青石鎮那收容著百姓的道觀還被季雲峰他們摸進去過,誰知裡面的老弱以為他們是東海王的人紛紛拿起火把準備拼命。聽到季雲峰說齊真是叛軍時更是個個跳出來維護,才過人腰的孩子哭喊著大罵東海王,說自己的娘親和姐姐都被當官的搶走,爹爹被他們活活打死。

這些事情在東海幾乎遍地都是,而東海王卻一概不管。

有官如此,民不聊生。

東海王確實活該。

“林總督,我同你一樣瞧不上那東海王,但軍隊嘩變是大忌。國有國法,東海的不平自有國法來懲治,若人人效仿齊真,四境九州只會永無寧日。”李不虞耐著性子勸解。

此言在理,林震稍稍平了些心緒。

李不虞繼續:“況且稚子何辜,大公主更是得救回來。”

林震蹙眉:“保命符,齊真必然嚴加看管。”

“確實。”雖尚未交手,但李不虞從那書信中看出些齊真的為人,他並非弒殺弒戰之人,“大公主身份尊貴,又有孕在身,齊真想反了東海王卻應當還不想同大盛為敵,未到絕境陌路,大公主當性命無虞。”

“明日對陣,你上我上?”

李不虞笑道:“誰管用誰上唄。”

“那你上,你名氣大。”林震摸了摸下巴,露出些狡猾來,“你還是太子妃,正是能談判的身份。你上,我繞後,要能找到大公主,我直接溜進去搶出來。”

“行。”

那日夜裡,季雲峰帶著隊伍又摸了幾次,不為進入,只是侵擾。

次日清晨天不亮,大盛的隊伍便開始擂鼓吹角上前叫陣,火把聚得遊龍一般,叫人誤以為是天光乍破。李不虞一身黑色戎裝,馬上挎著長刀,背上箭矢白羽幾乎都泛著瑩光。

林震遠遠地看著,笑道:“不愧是‘將星’,有氣勢。”

說罷,帶著季雲峰和一小支人馬趁著天未亮朝青石鎮的東側疾行而去。

鎮子外的城牆早已被齊真加固過,澆了鐵水還埋了火油,這是他們探查時便發現的。強攻城門並不是上策,誘敵出城,趁虛而入才是最好的辦法。

“齊真!出來一戰——”

底下將士們都不是愣頭青,原本正想開開眼界,看看‘將星’的叫陣時如何高明,卻沒想到他竟是直接扯著嗓子喊話。

李不虞卻不管這些虛的,只管用最快的招。

“你寫信給我,我總以為是熱血男兒,不平而鳴。”李不虞扛著長刀叫陣,灑脫之餘竟還有些匪氣,將士們看向他想聽後文,只聽他對著城牆繼續,“東海王已經逃出你的包圍,正在大盛軍營中修整,你若不服何不出來一戰,無論輸贏,你心中的囑託我都應下,如何?”

他不但是護國公的兒子,大盛的“將星”,還是當今太子殿下的正妃。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他的承諾確實可信,這也是齊真會選擇寫信給他的原因。

城牆閣樓之上,齊真聽著下面的叫陣,眉頭緊蹙。

手下人卻很清楚,這很有可能是聲東擊西:“將軍,閉門死守便是如今最好的對策,我們已經控制了半數東海防衛,即便失守,逃去海上便是。若是迎戰······只怕他們趁虛而入······”

齊真:“我知道。”

有退路,有人質,先手在我。

片刻後,齊真心中打定了主意:“去傳話,想要大公主的話,需拿東海王首級來換。”

李不虞聞言蹙眉,長刀指著城牆上傳話的人,目光銳利:“怎麼?你們沒本事在圍困的時候就把人弄死,現在倒是想用無辜的大公主作籌碼?”

傳話的事齊真的副將,被戳中心事,緊緊握拳卻口不能言。

因為他反駁不了。

片刻後,齊真親自上陣:“久仰大名,不想太子妃有將帥之才,也有使節之能。”

“齊真,你不是愚人,該知道,東海王一命並不能安東海民生。”李不虞刀架馬上,趨馬上前幾步,身挺神明,“政局亂象並非東海王一人能平息的,殺一儆百或許有威懾,卻於當下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