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句不需要回答的問題,是溫柯的語言習慣。

平時周連森也並不會回答,他認為自己說的話會讓溫柯想逃走。

但現在沒事兒了,三個月,這三個月裡他不用再躲躲藏藏。

“我告訴你。”周連森放下手裡的花,順手抽走溫柯手裡的噴壺,掌握在自己手中。

“去德國的那五年,我一直在想學習怎麼這麼難,你會不會覺得異國戀太辛苦,突然有一天就不給我打電話了,再然後就是斷聯拉黑一條龍,但好在你沒有。

好不容易畢業,我馬不停蹄地跑回來,就是想告訴你,我真的喜歡你,你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喜歡了這麼久的人,我甚至覺得我已經打破了談戀愛必分手的魔咒。

但是你記得你說了什麼?你說你不想談戀愛。”

“我那是……”怕你真的談上後就會覺得膩!

“你先別說話,”周連森用食指抵住他的唇,“我還有要說的,憋了很久了。”

“去年你生日,我買了對戒,就在我準備破釜沉舟送你的時候,你跟你的朋友說你是單身主義,永遠都要一個人活著,沒有人能剝奪你的自由。”

周連森苦笑一聲:“你不知道吧,我當時並不是出去上廁所,我只是去拿我準備送給你的驚喜,可我連推開那扇門的勇氣都沒有。”

溫柯愣住了,他記得這事兒,只是和周連森想的不同,他並不是真心的。

只是朋友都在勸他離開周連森,他不想只得說是自己想要自由。

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自然而然的為周連森打掩護,不惜改掉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口的幾乎都是違心話。

“對戒?”溫柯低頭看著手,拇指和食指無意識摩挲,“你是想和我戴?”

“廢話!”周連森臉色不善,“最上頭的那幾年,我甚至想過怎麼樣才能把你騙到國外,稀裡糊塗和我領證,我們就算在一起了,哪怕不談戀愛,也可以先婚後愛,為此我還研究過很多相關的小說作品,那些高評分的我都看了。”

“可是我發現第一步就不現實,你不會想和我在一起,你永遠追尋自由。”

溫柯眼眶又開始發酸,還有些疼。

他昨晚壓根沒睡好,太陽穴脹疼。

如今聽到這些解釋,他又覺得自己還在做夢,周連森說的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周連森還在說,像是要把這幾年沒能說出來的話全都說完,死也要死個痛快。

“要不是有你在國內,我留學這輩子估計都很難回來,那是德國,我一個破二本畢業的,你知道有多難嗎?我根本就聽不懂,但我還是得學,要是我在出國前沒遇到你,我學不學都無所謂,反正我這輩子也就這樣,沒想有多上進,但我不敢休息,我怕你等不了,我怕我不回來你會跟別人走。”

眼淚,終於還是流了下來。

在周連森快要控制不住情緒沖溫柯大喊時,晶瑩的淚珠從溫柯臉頰滑落。

周連森不喊了,氣焰也弱了下去:“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嗎?”

溫柯抽了張紙,胡亂在臉上擦了擦,哽咽著說:“我怕你在一起之後一個月就要分手,我不想鬧得最後真的不得不消失在你的世界。”

說吧,沒什麼不能說的,反正有三個月,就算真的要散也是最後的歡愉。

“你怎麼……”這麼想。

周連森沒說完,他餘光掃到了對面奶茶店的那位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