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最難受的就是腿上那一道,走路必然會牽扯,不是很好癒合。

秦起思考再三,做了一個十分偉大的決定。

江幸對於秦起的身高一直有著明確的認識,高中那會兒只覺得他像電線杆,大學後秦起應該是愛上了健身,變成了一個壯實的電線杆。

如今這個電線杆正弓著腰推了輛輪椅,臉上還帶著絲自己認為不易察覺實際上挺明顯的邀功意味。

“怎麼樣?”秦起把輪椅推停在江幸面前,拍了拍,“來,坐這個,不會扯到腿。”

江幸用了好幾秒才相信這真的是秦起,自打在一起後,秦起總是會透露出一些自己從未看到過的腦子缺根弦的狀態。

“……我能拒絕嗎?”江幸低頭看著地面,不願接受,“看起來好像我要殘了。”

秦起嘴角一平,拉著個臉:“不能。”

五分鐘後。

江幸開著輪椅上了路。

秦起在旁邊跟著跑,邊跑邊勸:“我去開車,咱不坐輪椅了。”

江幸眼神都沒給,駕駛電動輪椅極速向前。

從第一中心醫院回去直線距離就有十公裡,江幸也只遛了秦起一會兒,就收了輪椅坐上副駕。

兩人回去時房間裡沒有開燈,估摸著林閑卡還在網咖奮戰。

寶貝在鳥籠裡蹲著,看到兩人瞥了一眼,隨即給了個屁股。

室內過於安靜,江幸操控著輪椅跟掃地機器人一起往主臥去。

秦起上前踩住剎車,陰惻惻道:“幹嘛去?先說清楚再睡。”

江幸沉默著不敢回頭,腦子在飛快運轉。

“說什麼?”江幸悶著聲,“你早都知道但不說,就是故意看我要幹什麼吧?”

秦起張了張嘴,反駁的話卻無法脫口而出。

他好像真是這麼想的。

“我告訴你,”江幸梗著脖子,就是不回頭,“我就是想報複,我就是很記仇,要是你對我不好,我也會同等還給你。

當然,你要是害怕,你現在就可以搬走,我之前說的回退一步的機會現在可以轉移給你。”

“但是你要想好。”

江幸摳著胳膊處羽絨服被劃破的口子,扯出來幾根細線一樣的絨。

無良商家,說好的鴨絨呢!

江幸瞪著手裡的鴨絨殘渣,不是很開心地繼續說:“你要是走了,寶貝得留下,還有,你永遠不要回來,我這可不是什麼貓貓狗狗都……”

江幸話說一半,喉間一緊。

臉被人抬著往上仰,待秦起冷俊的五官湊近的那刻,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大概應該是被親了。

甚至強吻的這人還惡狠狠地咬了下他的唇。

“江小幸,”秦起稍微直起身子,眼睛死死看著他,“你讓我別瞞著你,但為什麼你卻能瞞著我?

你知不知道我順著河邊找不到人但還得偷偷摸摸的時候有多緊張?”

“你現在說的這些是什麼意思?”秦起問,“我的感情在你看來就這麼脆弱?”

江幸沒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不是木頭,自然能感覺到秦起的著急和擔心。

但是他就是會忍不住往最壞的方面去想,好像這樣才能保證自己不受傷害。

“你總覺得我會怕你,怕曾經的你,但實際上呢,”秦起繞了一圈,蹲在輪椅前面,一隻手勾住江幸搓著劣質鴨絨的手指,和江幸平視,“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是你怕我不能接受,還是你自己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