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能有點難,大概一小時吧,我現在出門。”

秦起說著對面傳來了悉悉索索的響動。

江幸趕忙出聲:“不用,我就是打電話問問寶貝的零食放在哪。”

“是嗎?”秦起聲音沉了幾度,“就在電視櫃最左邊的格子裡。”

“哦,我找找去。”江幸說。

又是一陣沉默。

秦起終究還是沒忍住,問:“你沒有其他事情要說?”

“我……”江幸發出一個音節,隨後又閉上了嘴。

“你在哪?”秦起明顯嚴肅不少,“是不是出事了?”

“沒,”江幸沒壓住聲音喊了聲,在意識到不妥後又放低了音量,“沒,我想給你說一下我的童年。”

秦起那邊安靜了幾秒,與此同時,江幸也沒敢呼吸。

像是在等待著審判,等待著對方給予辯護的機會。

“你說。”

“秦起,”江幸喉間腥澀,不確定是不是哪裡出了血,但他此刻顧不上這些,只想一口氣說完。

“如果我有暴力傾向你還會陪在我身邊嗎?”

“會。”秦起答的十分幹脆,“你就算是屎,我都給你揣兜裡帶著。”

“不是……”江幸手指揪著路邊的草,“不是和你打架時候的那種,如果,如果逼急了,我可能會用棍子,用刀,我會失去理智,可能會……”

“江小幸,”秦起叫住他,沒讓他說出最後兩個字,“什麼情況下才算逼急了你?”

“或者說,你覺得我會逼你做什麼?”

江幸猛然怔住。

“江小幸,”秦起那邊傳來一陣人聲,下一秒電話聲音變得微弱,江幸隱約聽到他說了句“等下”。

“秦起。”江幸一把拍在自己大腿上,驟然而來的痛讓他倒抽一口涼氣,但突然,他好像又有了沖動。

“我曾經砍傷過我爸,”江幸說,“他當時喝了酒,舉著刀說要捅死我媽,我急了,就拼盡全力去反抗,可是一來二去的,我也是不知道怎麼就……”

江幸說的有些激動,語速明顯加快,他趕忙停了下來,十幾秒後才再次開口。

“等我冷靜之後,他就已經,已經……”

江幸剎時被拉回了那個夜晚,暖黃色的房間內,衣服鞋子丟的遍地都是。

江昭明倒在地上,雙目死死瞪著,血從他按著的地方快速流出,沒幾秒就染紅了地板。

隋妤尖叫著抱起江安,捂著他的眼睛,跌跌撞撞地去摸手機。

碰撞中,玻璃杯掉在了地上,他媽的恐慌喊聲,弟弟的哭聲,地上揮之不去的血色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