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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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淵一怔,揉了揉眉心:“是啊,朕這幾日想起了大哥,頗有些感慨。朕這幾日總是想,若這個皇位是大哥來坐,是不是會更好一點?”大哥能夠得償所願,他和沈言也能夠自由自在地不用疲於算計。
“奴才猜,陛下之所以不對密王進行封賞,是因為您認為您沒有封賞他的資格對嗎?”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沈言卻輕飄飄地說了出來。
陸淵看著沈言,突然間嘴角彎了起來。不是因為沈言懂自己,而是沈言這一次毫無遮掩地告訴自己,他懂自己。
自古帝王最忌諱的便是心思被猜中,沈言也怕,他也裝過傻。但是這一次,沈言卻對自己直白相告了。
“是,但也不僅僅是這樣。”陸淵嘆息道,“大哥只想要皇位,可這個朕沒有辦法封給他。密王的稱號是朕向父皇求來的,但那也是父皇封賞的。朕猜測,其餘的追封大哥應當都是看不上的。”以大哥的性格,他應該寧可讓人記住他是大昱朝做了三十七年皇儲的廢太子,也不願意讓人記住那些被粉飾過了的榮華。
沈言伸手握住了陸淵略顯冰涼的手:“可密王殿下沒有看錯人,陛下是個好皇上。”
陸淵略微有些錯愕:“大哥跟你說過這些?”
“其實密王殿下找過一次奴才,但當初他讓奴才保密。”沈言笑了笑,“密王殿下當初對奴才說的話,奴才那時候是不明白的,但是奴才在陛下大婚的時候明白了一部分,而方才又明白了一部分。”
“大哥說了什麼?”
“密王殿下說——你家殿下會是個好皇帝,但為君者必定有諸多無奈。一旦坐上那個位置,所言之語未必能夠發自肺腑,所行之事未必能夠出於本心。高處不勝寒,莫要留你家殿下一人獨守寒宮。”
陛下大婚之時,他隱約有些明白,只是不敢去想。但麗妃之事後,沈言漸漸明白了密王所說帝王言行未必從心。但在剛剛,陸淵溢於言表的寂寞,讓他突然間明白了最後一句話。
陸淵不會是衛靈公,他也不是彌子瑕。與其去擔心那些莫須有的,還不如牢牢地握緊他家陛下的手。
比起密王,他們何其有幸。
一五零、撞石柱
“陛下!”德妃看著面前的白綾,嘶聲力竭道,“您到底要臣妾如何?!您讓臣妾守陵,臣妾守了!您為何還要臣妾死?”
陸淵此時換下了龍袍,身上是一身玄黑錦袍:“寸腸斷和白綾,德妃是更喜歡寸腸斷?”
德妃一身白衣,她在皇陵住了足足十五日,可她等來的卻不是放她回宮的旨意,而是白綾一條。
她雙手攥緊了白綾,腦子裡閃過了紛雜的片段,終究還是不甘心地咆哮道:“你為了皇後要殺臣妾,可你知不知道皇後不忠!皇上再如何努力也換不來皇後的一笑。”
陸淵嗤笑了一聲:“朕要皇後笑做什麼?你想死得明白?那朕成全你。”
“朕不妨告訴你,你的方向對了。麗妃受鞭刑是因為她打了沈言,朕一定要你死就是因為你動了不該動的人。”
不是皇後,竟然真的是沈言……德妃一雙杏眼瞪得很大:“可臣妾從未對沈公公做過什麼……”
“兩個小太監……”陸淵拖長了音,看著她臉上升騰起的不忿,“朕可以不計較,可你用鹹熙宮影射沈言一事,還有……你妄圖將毒害皇後一事嫁禍給沈言,朕怎麼可能放過你?”
德妃癱軟在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她知道陸淵聰明,卻沒能料到自己的所有計劃都被他洞悉了。
“那些朕賞去長樂宮的珍寶,全都經了沈言的手。珍寶沒有問題,但裝著珍寶的匣子上面都淬了毒。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但你知不知道朕的那些賞賜根本沒有送進長樂宮?不過是在長樂宮轉了一圈後便全部堆進了庫房。”
“怎麼會這樣……”德妃喃喃道。
德妃看著的手中的白綾,突然悽慘一笑:“臣妾從來沒有想過,臣妾的敵人不是女人竟然是個閹人。”
“可在朕眼中他可比你、比麗妃,比這宮中的很多人,都要完整許多。你們沒有心,可他有。”
德妃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綾,突然間鬆了手,白綾飄然落地,而她則飛身撞向了一旁的石柱。
血模糊了她的杏眼,德妃在失去意識之前,聽見的最後一句話是陸淵冷冰冰的聲音,他說:“你知不知道,二皇子從來沒有在朕這裡替你求過情……”
……
等在外面的沈言聽見腳步聲轉身一笑:“陛下。”陸淵不願意讓他見到這樣的場面,他便不見。但他也不會離開,他會一直守著門外,讓陸淵知道自己一直都在。
“走吧。”陸淵深吸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勾著換了一身月白書生袍的沈言的肩膀,“爺帶你去看些好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衛靈公和彌子瑕:出自《韓非子》,也是“分桃”一詞的由來。
大意是衛靈公寵愛彌子瑕的時候,彌子瑕吃了一顆甜桃然後分給了衛靈公,衛靈公認為這是彌子瑕愛他的表現;在彌子瑕偷借他的駕車出宮探母時,認為彌子瑕孝順並且大加贊揚。
但是當彌子瑕年老色衰時,他得罪了衛靈公,衛靈公卻說:“這個人曾經假傳我的命令偷架我的車架,又讓我吃他剩下的的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