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五、楚楚憐

“皇上……”德妃看著從木桶中爬出來的容伶,失聲叫了出來,“皇上,您不能……您不能,您這是在冤枉臣妾。”

“冤枉?”陸淵挑了挑眉頭,看了一眼坐在地上,雙腿夾緊並攏赤身裸體的容伶,沖著侍衛使了個眼色,“給他一件外衣。”

注意到陸淵這一舉動的德妃心頭突然升騰起了希望,但是下一秒容伶的回答便將她打落了懸崖:“回陛下……是、是德妃娘娘讓我來這裡的。”

容伶裹著侍衛的外衣,黑發濕漉漉的,整個人顯得楚楚可憐。

“你這個賤·奴!你、你怎麼敢?!”德妃瘋了一樣想掙脫侍衛的鉗制,她用力抓住容伶的腳踝,指甲深深地嵌進他的皮肉。

容伶吃痛地叫了一聲,微微仰頭看向陸淵,他的睫毛也沾上了晶瑩的水珠,泫然欲滴:“皇上……”

陸淵挺滿意容伶識時務的舉動,沖著侍衛道:“還愣著幹什麼?打入冷宮,就去……麗妃之前住的宮殿吧。”

“不!不!不!”德妃搖著頭,她想過自己的結局,但是從未料到會被如此草率的對待。她頭發上綴著的珍珠散落了一地,但是也沒能喚起陸淵的同情。

待德妃被帶走,一個侍衛輕聲問道:“皇上,那這位小公公……屬下送回河清殿?”

陸淵卻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送回河清殿做什麼?”

“那……”侍衛悄悄看了一眼沈言的表情,小心翼翼道,“那皇上您說是送去哪裡?”

“內獄,讓尹公公好好審一審。”

侍衛:“……”等等……皇上憐香惜玉的結果怎麼是將他送去內獄?!

等到一頭霧水的侍衛將又哭又鬧的容伶帶走後,陸淵還有些納悶:“為什麼要送回河清殿?阿言,你說我是不是該換一批侍衛了?”怎麼感覺腦子不太靈光呢?

沈言忍笑:“或許侍衛大哥以為容伶是我們安排的人,設計德妃的呢?”他當然知道侍衛是誤會了陸淵的那一舉動,但他並不打算提醒陸淵。

什麼容顏容伶還是趕緊消失的好。

“也是。”陸淵抬頭看了一眼布滿灰塵的鹹熙宮的牌匾,“走吧。”

“嗯。”

一四六、密王事

“朕從沒有叫人打掃過鹹熙宮,你會不會覺得朕很薄情?”月色已經升起,陸淵卻不打算這麼早回河清殿,而是屏退了眾人拉著沈言走了另一側。

沈言搖了搖頭:“皇上是不希望有人打擾密王吧。”

陸淵一笑:“你啊……其實不止,朕知道大哥不喜歡那座宮殿,那座宮殿於他只有禁錮和恥辱。”所以不打掃,所以不去提。因為提及必定會涉及塵封的故事。

“大哥的事,你知道多少?”

“奴才那時剛剛十二,奴才隱約記得密王豢養面首,先皇因為此事大發雷霆。之後便褫奪了密王的太子之位,將其圈禁於鹹熙宮。之後先皇想要發落密王身邊的小太監,被密王頂撞。再之後……密王發動了宮變。”

“你知道的確實也是實情……但是事實並不完全是這樣的。”陸淵回想著很多年前的事情,“早在大哥被奪太子之位之前,父皇就已經找過朕了。”

沈言一愣。

“你還記得有一陣子朕忙得回不了府嗎?其實那時候父皇便已經在考驗朕了。”陸淵問了一個很多人都誤解了都問題,“阿言,你覺得父皇為了什麼廢了大哥?真是為了養面首一事?”

沈言凝眸細思,也搖了搖頭:“奴才原本以為先皇是認為密王行為不端,但是……先皇留下了太後娘娘,奴才以為先皇不應該是因為這等小事廢的密王。”

“你說得沒錯啊……”陸淵表情很是無奈,“大哥從小養在父皇身邊,兩歲時便被立為太子,他們太過相似了。一樣的驕傲,一樣的不肯妥協。其實父皇想要的不過是大哥的臣服和順從,大哥則是想要父皇的信重,可為帝者……最缺少的便是信任。”

“大哥身邊聚集了太多能人,也有許多心懷不軌的人。但那時大哥已過而立之年,根本不肯讓父皇動他的班底。父皇廢了大哥是因為危機感……但大哥謀反卻是破罐子破摔了。”

“你道我為何佩服大哥?”陸淵牽著沈言的手,走在這因為月色逐漸變得冰冷的皇宮中,“朕敬佩大哥的傲氣……宮變前夜,大哥找過朕,他讓朕好好守在父皇身邊。”

“什麼?”沈言吃了一驚,這些事他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