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部長皺著眉頭,“你的意思是托克出於愛慕,自發為你畫了這幅畫?完全不關你的事?”

“當然。”神音不屑地哼笑一聲,開始把玩自己美麗的指甲,“本小姐身份高貴、容顏美麗,追求我的人不計其數。”

“別人的愛慕與我何關,我不想管也管不過來。”

愛麗絲看向克裡斯汀,“親愛的姐姐,這點你最明白,我所言非虛。”

克裡斯汀似乎因為自己的妹妹與一個身份低微的男僕扯上關系極為憤怒,“愛麗絲從小就不乏追求者,她怎麼會為了一個修剪花草的雜役動心!”

“光是做出這樣的猜測就夠失禮了,你們兩個竟敢堂而皇之地說出來!真是該死!”

克裡斯汀看著黑茶和高部長的眼睛似乎能噴火。

阿爾芒看向梅爾裡斯,以為他至少會為維護自己的妻子幾句,卻沒想到他臉上只掛著事不關己的笑容。

“愛麗絲小姐與克裡斯汀夫人所說很有道理,並不能憑借一幅畫就斷言愛麗絲與托克有關系,更何況…”

阿爾芒冷灰色的眼睛看起來實在冰冷無情,“我很難相信這樣一幅優秀的作品是出自一位男僕之手。”

冉冉驚訝地看著阿爾芒,“那伯爵以為呢?”

阿爾芒眉眼淡淡,只有看著冉冉的眼睛裡有一點暖意,“有很多可能。”

然而他下一句話直接將他眸中僅剩的溫暖消滅殆盡。

“他從別的地方偷的也未嘗不可能。”

冉冉彷彿第一次認識阿爾芒一般,“您怎麼會平白無故對別人、更別說是一位逝者做出這樣無禮的推測。”

阿爾芒微微蹙眉,似乎覺得冉冉這話十分刺耳。

“伊麗莎白,你並不瞭解,繪畫從來只是貴族的必修課,有多少人名師傳授、研習多年畫出來的作品,卻仍舊比不過這幅畫。”

冉冉也皺起眉頭看著阿爾芒,“說明托克是個有天賦的人,遠比那些接收繪畫必修課的貴族有天賦。”

阿爾芒垂下眼簾,揉了揉眉心,“我不否認確實存在這種可能,但這種可能性極小。”

“如果這畫真的出自托克之手,那他又怎麼會到現在還只是一個男僕,他早該大放光彩被那些大師收作學生了。”

這話讓圓桌上除卻克裡斯汀的人都皺起眉頭。

“親愛的伯爵,您或許搞錯了因果。”冉冉垂下眼簾,不再看阿爾芒,她覺得眼前這個人忽然變得很是陌生。

“托克至今沒能大放異彩,正是因為他只是一個男僕。”

“如果他是王公貴族,那他的畫作早已被掛進國王的寢殿,掛在最尊貴的地方供人瞻仰。”

“像托克這樣蒙塵的珍珠是沒辦法自己伸手拭去灰燼的,他只能埋在地下等待別人發現。”

“即使他是珍珠,但他遠遠比不過被放在展覽臺上的那些石頭惹人注意,伯爵您難道不知道我們處在這樣的環境中麼?”

冉冉說完,整個房間寂靜無聲。

阿爾芒更是好久好久都沒說話。

所有人的心都懸起來,鐘寧更是已經開始為冉冉擔憂,在古堡,惹怒了阿爾芒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就連阿福都冷汗涔涔,伊麗莎白小姐怎能…怎能如此直白……

腐朽的制度之所以能延續,靠的就是那群能從腐朽中汲取養料的人,而阿爾芒伯爵顯然就是這樣的人。

久遠的歲月之前,他為了王國的榮譽而戰,當時間流逝、榮耀腐朽,他也將為了這份腐朽舉起長劍。

他是傳統與古老的守護者。

“原來伊麗莎白你是這樣想的。”

眾人只聽得阿爾芒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