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是,不是他!”她的目光在害怕,手中的劍也越來越不穩。

“你在哪?說話!”仇時音頹然大喊

辭暮歡默默跟在她身後,見她失了冷靜,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人人都說仇時音痴迷仙道,棄了七情六慾,修的是忘情之術,就連她本人都不承認她曾動過情。

卻不知世間女子修行本是不易,她性子剛烈要強,要做這二十五州第一女修,為的不是自己,而是千千萬萬個“仇時音”,所以她放棄了自己的情緣,寧願辜負那人,寧願斬斷情緣也要踏上這條布滿了荊棘的仙路。

辭暮歡對仇時音有欣賞有敬佩有心心相惜,亦能身同感受體會到此刻她害怕失去顧北楓的心情。

“顧北楓!你在哪裡?”仇時音像從前無數次呼喚他名字一樣,希望他能像從前那樣突然跳出來嚇她,還大言不慚道“仇時音,你在想我是嗎?”

仇時音重複著他的名字“顧北楓”

“顧、北、楓”

“若是讓我找到你,你就死定了!”可是話說出口仇時音面上忽然滾過兩道熱流,她哽咽了聲音改了口“不、這一次我會讓你贏一次。”

“別藏了,出來好不好?”她茫然抬眼

仙臺之上,隱約有一道靈力的氣息波動,那是仇時音再熟悉不過的,她絕望的眼裡燃起光。

辭暮歡上前一步拉住她:“等等,危險。”

辭暮歡察覺到了一絲森冷之氣,骨脊生寒,心室卻莫名感到燥熱。

直覺告訴她,上面等著她們的,不僅僅是顧北楓。

仇時音回過頭,直直看向她,眼裡一如既往的堅決、她一點點推開辭暮歡的手。

語氣是從所未有的溫柔,笑得今人心絃一緊,道:“辭姑娘,沒事的,我欠他太多了,你留在此處,我與他皆是守諾之人,他定然將你族人保護得很好,你不必再蹚這趟渾水,若是我沒有將他帶回來,請你帶著你的族人盡快離去。”

所謂無情之人,卻是連自己性命都不顧。

辭暮歡看著她的笑顏,突然覺得心裡很難受,那是一種視死如歸的笑,是一種背負諸多使命突然放下的笑,亦是一種回應那份炙熱感情,一往無前的笑。

她將劍一掃,劍氣浩蕩,火光漫天,與仇時音並肩而立,就連淺淺的遠山眉都變得有幾分英氣了。

“我豈是忘恩負義之人,我與你同行!”她的聲音不如仇時音淩厲,但亦有幾分堅毅。

仇時音似是沒有料到她會如此,她非仙臺之人,甚至不算人族,此前又被得道高人所傷,與同門道修應該是勢不兩立,水火不容,仙臺出事,本來與她而言算是好事,她卻說要幫忙救出顧北楓。

仇時音那僅存的一點點偏見此刻也蕩然無存,她由衷道:“辭姑娘,我代二十五州仙臺向你道歉,若還能活下來……”她頓了頓“我定為你尋一個公道。”

她幫助的已經夠多了。

辭暮歡只看著她笑道:“好,我信你。”

兩人逐漸攀上了仙臺。

越臨近,辭暮歡心中的懷疑逐漸被印證。

直到,她真的看見熟悉的面孔,心頭像是一顆重石砸下。

“果然是你。”她不動聲色地將仇時音擋在身後。

那人依舊是一席盛開著火焰的墨袍,森白的面龐上永遠掛著皮笑肉不笑的笑,那對陰翳的眼直勾勾看著她,挑釁十足,令人無端生起反感。

“郝瓷兒。”他伸出手似邀請她“本尊已經膩了與你玩貓捉老鼠,聽話,過來。”

辭暮歡攔著仇時音後退,看向他身旁奄奄一息的顧北楓,道:“孤山月,放了他,我便過來。”

孤山月爽快道:“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