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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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微涼之物覆上她執鞭的手背,她愣愣垂下雙眸,視線中的那雙手像榕樹根般筋骨微微凸起,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她看著骨節分明的手輕柔又百般呵護地掰開她緊握的五指,取走了赤焰鞭。
寧則看見她掌心的紅墨出現了疼惜的神色,撕開衣袍最柔軟的那塊布料,垂眸小心翼翼地拭去那些墨汁,還不忘繼續回答孤山月的話:“確實,我曾經犯過糊塗,傷害小辭至深,但這裡面難道就真的沒有閣下的事情嗎?”
他抬起她的手,輕輕吹著氣:“閣下留給我的答案,我如今已經全然知曉了,閣下若是以為我寧則就此頹然,就此放棄,豈不是小看了我?而且……”
他略有停頓,深深看著辭暮歡,神色溫柔至極,反手將她受傷的手包了起來。
辭暮歡尚且還沒有分心過來,便已經發展到了她完全看不懂寧則是什麼意思的地步。
只能憑借完全包裹住她的那隻手判斷他似乎有些緊張,那隻手本是有些微涼的,但此刻卻變得有些微熱,與他手心相接的手背處甚至有一層薄薄的汗漬。
“有一件事閣下方才說錯了。”
寧則深呼吸道:“我愛小辭。”
轟
辭暮歡覺得一定是她聽錯了,天色漸晴,哪裡來的雷聲?
她卻又聽見寧則字字句句越說越堅定:“我犯過錯,辜負過小辭的真心,但我從始至終,都只對一個人動過心
我、愛她,我愛小辭!”
說完後,寧則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從來沒有哪一刻,他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美好,萬物是那樣的輕盈可愛。
他握著心上人的手,堅定地向全天下宣告:“我愛辭暮歡。”
辭暮歡終於能動了,耳側的雷聲、心跳聲沒有消去,反而越來越響,越來越頭暈眼花。
她動了動有些麻木的手,然而卻被人輕輕一握,汗漬覆在她手背,劃過指縫,流入掌心的傷口,輕微的刺痛感讓她明確——
這不是做夢,亦不是幻覺。
“你說什麼?”
她聲音有些輕,身旁的人似乎沒有聽見。
於是她又重複問了兩遍。
寧則感到她似乎想要掙脫他的手,只當是她還沒有清醒,於是下意識地握緊了些,直到他聽見小辭輕飄飄得不似存在的聲音,才反應過來是她在問話。
他松開了手指,卻又再次握緊,轉而看向她,柔聲道:“對不起,小辭,我明白自己的心意太晚了。”
辭暮歡眼前有些模糊,她直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人的虛影,追問道:“你方才說什麼?從始至終?”
寧則柔和的湛藍色眼瞳中帶了絲愧疚:“我這一生,仕途順遂,做官能做到宰相,修道能修至半神至臻境,為了攀登所謂的頂峰,我可以斬斷世間所有情緣,父母生養之恩,師父教導之情,君臣使命,江山社稷,我都可以做到說放手就放手,我原以為我天生無情無執,可我遇到你,一百年的朝夕相處,小辭。”他喚她的名字
“只有你,我做不到,我以恨你的名義覬覦你,我想彌補你,我想贖罪,我也想……愛你。”
他說得平靜如常,可是隻有辭暮歡知道那微微顫抖的指尖出賣了他,像他這樣清冷自持的人居然也會緊張害怕。
等他說完,辭暮歡跳動的心忽地寂靜下來,胸腔裡澎湃的海水退了潮,模糊的視線也再次清晰,眼前的人是那樣的熟悉又陌生。
那雙永遠平靜的藍瞳如今盛著熾熱的愛意,她只看了一眼便錯開了視線。
這些話,是她無數次在夢魘裡聽過的話,若是放在從前,若是離島那日、收到瓷心那日、收複蛟龍那日、亦或是看雪那日、刻下同心符那日、哪怕是神火降下那日,若是那時他說出這些話,她都不敢想象會開心到什麼地步。
可是,現在的辭暮歡,早已不是當初的郝瓷。
她用了一點靈力從他身側消失。
這次,換她冷靜自若道:“寧則,你我終究不是同路人。”
“所以,不必再說這些了。”
她說出這話時臉上神情是淡淡的,看不出恨,更看不出愛,好像他們壓根不認識般。
寧則清亮的眼眸有瞬間的慌亂,手指蜷成拳,斂下眼瞼,自笑自語道:“果然還是太晚了嗎,也好。”
孤山月走近了幾步,身後的火焰鋪開了開,更是在火焰當中看見了幾條布滿長刺的黑色尾巴。
長尾高高豎在身後,令人窒息之感襲來,他面目猙獰道:“呵呵,你們當真視我不存在是嗎?當著我的面情情愛愛?”
“寧則,你既然已知曉所謂的神器驗道壓根不存在,那麼今日你只有兩個選擇,歸順我,或是死,而你偏偏要放棄仙途選擇去死,那便成全你。”
辭暮歡再次聽到神器驗道一事不存在,心中閃過無數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