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熱的氣息灑在她耳後,略癢,她緩緩笑了起來,那笑卻越來越冷,越來越僵硬。

“嘿嘿嘿嘿嘿嘿…”顧北楓笑個不停

然而氣息卻越來越不穩,他抬起一隻手輕撫過她的耳側,輕嘆道:“阿音,對不起。”

仇時音的腳步驀地頓住,她僵硬的笑掛在嘴邊,眼眸的光一點點沉了下去,像一個巨大的深淵,看不見一點希望

她聽見他極輕的聲音“這一次,是我要食言了。”

仇時音淩厲的眼裡突然就湧出了淚水,一串接著一串,身後扣住他雙腿的手不自覺地掐緊,她張開嘴聲音不成調“你、你……敢!”。

卻是無人應答她的話,她慌亂地喊:“顧北楓、顧北楓!”

“北楓!”她悲愴一聲嘶喊,雙腿一軟跪在地,只是雙手始終沒有松開,反而掐著他的雙腿用力向上一抬,再次站起朝傳送通道走去。

“等我,很快,我們很快便能離開,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

“你想去哪裡我都答應你,北楓!”

“你回答我,回答我呀……”

即便是哭聲,仇時音也有著別的女子沒有的堅持、勇敢。

她沒有放棄,揹著顧北楓一步步靠近傳送通道。

聽到她這裡的動靜,辭暮歡看了過來,眼前的一幕令她心頭震撼。

一身火紅色衣裳的女子揹著一個同樣紅色衣衫的男子,男子身上的紅一點點暈染了女子的衣裳,一片又一片的暗紅色花朵在女子衣裙邊上盛開,他們走過的地方,有一條沾滿了鮮血的痕跡,妖冶的紅,恍惚之間,像是看到了彼岸花開。

顧北楓頭歪倒在仇時音的左肩頭上,帶著微笑,雙眸闔上,看得出他死前應當是全了心願的。

辭暮歡只覺得眼前之景十分刺痛,不敢再多看一眼,她甚至無法去想象,仇時音要如何接受這一切。

而造成這一切的人,是孤山月。

辭暮歡蓄力刺向孤山月

她的靈力很強,沖向孤山月的那一瞬間,孤山月身後的一切人和物體都被她逼退,婼司也只能勉強穩住身子不敢靠得太近。

“尊上!”婼司有些擔憂,只是她的眼瞳裡卻隱隱有著幸災樂禍之意。

孤山月抬起一隻手:“退後。”是對婼司下的命令。

他挑起一抹戲謔的笑容躲開辭暮歡的赤焰劍,還不忘好心提醒道:“郝瓷兒,你這身靈力確實強悍,但很可惜並非是你自身修出來的,在你手中威力減了一大半,更不會靈活運用,傷不到我。”

辭暮歡緊抿著雙唇,手腕飛速旋轉,腳下也在不停變化。

孤山月一眼便看出她的打算,完全不按照她佈下的陷阱移步,“故技重施?你以為蕭風寨的那具分身當真是被你所困?”

辭暮歡速度減慢,細細想來,當初在蕭風寨裡他被她佈下的困殺陣困住時並沒有掙紮抵抗,如此想來,他不過是想借此打消她的戒備,讓她將他的那些挑撥離間聽了進去。

若非在赤瓦鎮遇到了寧則,她當真便信了他的話,他的目的無非就是挑起她的怒火,好讓他再次控制她的心脈。

孤山月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在每一次緊要關頭都能避開辭暮歡的劍,而辭暮歡的劍法漸漸沒了章法,她本來就不善劍術,初時憑著一身靈力彌補了這個缺點,現在分心分神,孤山月又實在難纏,這個缺點便被放大了。

“郝瓷兒,你當真是不聽話。”閃身的間隙裡,他竟然輕佻地挑了一下辭暮歡的下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