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予不以為意:“哼,他不是一直這個模樣嗎,只知道在辭暮歡身前扮成一副乖巧的樣子,私底下對其餘人眼高於頂,從無好臉色。”

林疾意味深長地一笑,拾起地上掉落的花瓣,湊近鼻尖輕嗅,問道:“七裡香,你可知宗門附近哪裡有此花?”

陳予拂袖道:“我可不是她師徒,聊著正事還能抽空跑去賞花,我哪有這心思。”

“呵呵,事情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對了,這些日子你研究瓷人研究得怎樣了?”陳予正色道

“快了。”說罷林疾輕飄飄地走了

“鬆手,放開。”

一出宗門,辭暮歡頓住腳步,臉上血色全無,只有寒霜,她掙脫開了手

冷聲道:“不用你假好心!”

“許盡舟”眸子陡然黯淡,他略低下頭,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解釋

辭暮歡錯身離開,步伐極快,竟用了縮地成寸的神通

寧則低頭苦澀地一笑,清瘦的背影在烈日下顯得落寞至極,他追了上去

本以為小辭不會等他,沒成想他轉過彎卻看見她停在那裡

是在等他嗎?

腳下步伐不由地加快了起來,眼看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可是下一刻她人便又出現在了很遠的地方,長發輕輕飄動,背對他,明明伸手就能觸碰到她飄起來的青絲,可是卻又隔著很遠很遠。

她停,他追,他永遠追不上她。

這一幕,寧則卻覺得很熟悉,腦海中閃過從前的畫面,他再次體會到自食其果的感覺。

辭暮歡像從前他對她一樣,逗弄著寧則,懲罰著他,可是心底卻沒有一絲快意,此時的她才知道一個人若是討厭一個人,是會連同行都不願意,是會刻意加快步伐,是會讓他永遠看著自己的背影。

一段路程,兩人便這樣一前一後,各自心傷,中間隔著一條鴻溝,誰也沒再說話。

直到入了府裡,關上門後,結界掩蓋屋內的聲音

“嘭”的一聲,辭暮歡鞭子打在一尊粉釉花瓶,花瓶四分五裂

她的怒火才得以釋放,鞭子打在一個軟體上,辭暮歡才將視線挪到了那個人身上

寧則站在屋裡,低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為什麼不躲?”她寒聲問道

寧則在山上已經捱了幾鞭子,此刻這一鞭子打得身子晃了又晃,他咬著唇,低眸看著自己的腳尖,那是一雙玄色靴子,鞋面繡著一株並蒂青蓮,那是許盡舟喜歡的鞋子。

“你以為捱打就能抵過嗎?”辭暮歡忽地問

寧則輕嘆息,半抬起眼,兩眼有些茫然有些灰敗,他搖著頭,語氣清淡:“不是,只是至少你能好受些。”

辭暮歡冷笑道:“是嗎?可若是我覺得還不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