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修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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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肆意的灑在操場上, 四周風聲很輕,原本緊握的拳頭突然鬆懈下來了。

數秒後,江嶼淡聲道:“好, 我退賽。”

此言一閉,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體育老師也頓了一下, 似是完全沒想到讓他換個衣服竟讓他退了賽。

孫齊天有些不甘心了, 忍不住問:“真要退賽啊, 那你每天晚上跑步這麼久, 這些天都白費了?”

原本遞到他手中的接力棒扔回徐長凜手中,江嶼淡淡的嗯了一聲, 漆黑淡漠的眼眸斂了回來,放下東西就要離開。

“有人規定參加運動會必須要穿制服嗎?難道不應該怎麼舒服怎麼來嗎?”

一聲輕柔又固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似乎在極忍著鎮定和麵前的人對抗。

江嶼闔下的眼睫微微抬起,停了幾秒, 身後的女孩繼續說話了。

“我一直以為,學校會尊重學生的隱私, 別人不願意換衣服肯定有他的道理,如果學校非得強制的話, 那我也退賽。”

四周更為寂靜, 連同外班的同學都屏住呼吸朝著這邊看。

體育老師眉頭緊蹙:“林念,你也跟著胡鬧什麼,真當你是好學生我就沒辦法治你了嗎?”

“我覺得念念說得對!”陳音落也鼓起勇氣, 配合道,“那身運動服醜死了好嗎?還是上屆穿過的, 一股子難聞的汗味,我並不覺得穿上有多好看, 如果念念退賽了,那我也退賽。”

陳音落一帶頭,一旁也有一個女生弱弱的說了一句,“這運動服袖口和領口好大的,我跑步的時候都不敢大幅度擺動,就害怕萬一走光。”

一旦有人做了表率,學生們的勇氣就似乎一瞬間被激發起來,所有積壓起來的不滿幾乎噴湧而出。

“對啊,這運動服的料子難受死了,穿的我渾身瘙癢,之前上初中那會,我們都是穿自己最舒服的衣服,我都是跑第一呢。”

“說得對!憑什麼要求我們換衣服啊,運動會是展現自我為班級爭光的時刻,有本事不就行了?難道還要穿給別人看嗎?”

“就是啊!老子只要比賽贏了!碾壓別的班那群菜雞,老子就是一條好漢。”

陽光和操場混為一色,打球的幾名少年路過時朝著他們多看了幾眼。

在這個肆意又張揚的年齡,只要有人起頭,他們就能站在人群中無所畏懼。

江嶼突然有些恍惚,從前的他真像林念說的那樣,總是與同齡人格格不入。

可是這幾天在操場,看著熱血沸騰,生機勃勃的少年少女,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為了中午吃什麼而煩惱,為了能贏隔壁班拼命的訓練,為了不讓爸媽看到自己成績編一些劣質的藉口,為了一場足球賽通宵未眠。

大概這就是少年,才是他這個年齡該有的青春。

可是他早就錯過了,在別人通宵看球賽的時候江嶼要用生命去賭,用打拳贏得活下去的資金。

別人可以跟著朋友家人吐槽,挑剔父母食堂做的菜難以下嚥,最難的江嶼時候連喝了兩天的水來充饑。

活下去對於他來說就是一種本能,上帝從來沒有給過他享受青春的資格。

徐長凜站在一旁,組織了好一會紀律都沒人理他,最終還是趙典開口道。

“學校好像也沒有強行規定穿制服什麼的,四班也沒穿,要不我們班也取消好了,怎麼舒服怎麼來?”

體育老師被他們逼得雙目瞪得老大,看著徐長凜道,“那你怎麼想?”

徐長凜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其實我也覺得這衣服挺不舒服的。”

於是,穿制服參加運動會的變態規定就在大家一致的提議下這麼取消了。

人群四下散去,現場只剩下江嶼和林念在面面相覷。

黑壓壓的身影將她緊緊籠罩,她掀起眼眸看著對面的江嶼,發現對方嘴角正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林念想到剛才的行為,莫名有些臉紅,小聲道,“你笑什麼?”

“不好奇嗎?”江嶼俯身看她,一雙漆黑的眼睛抑著幾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