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上課鈴聲已經響起,前操場空空蕩蕩的,林念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校門旁的江嶼。

他正因為遲到,雙手插兜,姿態懶散的斜靠在牆上與門衛周旋,遠遠望去,肩膀又直又寬,寬闊的校服外套穿在他身上意外的合身。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心靈感應,那雙漆黑的眼眸默不作聲的朝著她望來。

林念沖著他無聲的笑了笑,彎起的眼眸裡清澈幹淨,一雙小酒窩甜的發膩。

江嶼目光有一瞬間的微怔,隨後又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斂回目光,偏過頭冷嗤一聲。

徐長凜從座位上走過來,目光也隨著她落到江嶼身上,滿臉的不可思議,“那是江嶼?他怎麼過來了?”

“你剛剛是要給我看什麼東西嗎?”林念打斷他繼續想說下去的沖動。

“哦對。”徐長凜回過神來,他開啟小布包,裡面有一顆包裝完整的棒棒糖。

“這是當年你送給我的糖,就在我家樓下,我媽逼我學習逼得緊,那次就因為我沒考第一下著大雨把我趕了出來,那天晚上,你是唯一一個給我送傘,還給了我這顆糖的人,你記不得記得?”

他的聲音有些悶悶的,目光裡帶有幾分小心翼翼,邊說還邊時不時摸摸鼻子,偶爾抬起頭觀察著林唸的表情。

林念沉默的拿起小布包裡的糖果,經他這麼一說,她突然有了點印象。

那天晚上,江嶼也因為和妹妹發生爭執被養母打的遍體鱗傷,那把傘和這顆草莓味的糖果都是她專門拿給江嶼的。

只不過江嶼賭氣沒要,她才順手把他給了一個同樣遭遇的小少年。

沒想到,這樣一枚小小的糖果竟被這個少年珍寶似的藏了這麼久。

林念突然鼻子有些酸酸的,低聲開口:“一顆糖果而已,放這麼久怎麼吃。”

“怎麼不能吃?”

一聲清冷磁性的聲音慢悠悠的從上方傳來,帶有幾分散漫的冷淡勁。

江嶼雙手插兜,垂眸從後方看著她,燈光下的影子居高臨下的將她圈住,淩冽的氣息從身後蔓延開來。

兩人齊刷刷的朝他看來,江嶼撩起眼皮掃了林念一眼,又把目光落到徐長凜身上,慢悠悠的拿過她手中的那顆糖果細細端詳。

他慢條斯理的撥開糖果的包裝紙,語氣裡頗有幾分陰陽怪氣的味道,“這糖是批發來的吧?你還真是慈善家。”

糖果因為放的太久有些發黑了,江嶼突然諷刺的輕嗤一聲,將糖果塞進了嘴裡。

看著江嶼朝著後排走去的背影,徐長凜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低吼一聲就要沖上去,“你!”

林念連忙攔住他,有些尷尬的道歉,“不好意思啊。”

說著,一股腦將口袋裡的糖果全都塞到了徐長凜手裡,只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這次要記得吃啊。”

直到江嶼走到最後一排,隨手拉開椅子慵懶的坐上去,林念這才勉強跟了上來,語氣急匆匆的。

“喂,江嶼,你發什麼瘋啊,趕緊把糖吐出來。”

江嶼雙手插兜,漫不經心抬眸的看著林念,糖被他咬的嘎吱作響,嘴角諷刺般的微微揚起,“怎麼了?吃了你的定情信物你很失望?”

“不是啊。”林念又急又氣,“這糖不能吃了,要鬧肚子的。”

他慢悠悠的哦了一聲,斂了目光,面無表情的把糖嚥了下去。

“……”

林念頗為一言難盡的看了他一眼,摘下揹包放進前面的桌洞裡,坐下身開始擺放書本。

半晌,江嶼才蹙眉敲了敲她的椅子背,狐疑道,“你坐這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