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後,從前沉默隱忍的好學生開始信奉暴力,脾氣變得乖張又古怪,拼命的練習拳擊和各種格鬥,認為拳頭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他開始逃學打架,開始搬出小巷,出入各種煙霧繚繞的場所,江傳宏想盡方法也沒能管住他。

所有人都說,江嶼已經沒有未來了。

他會一步步走向深淵,最終成為和他父親一樣的結局。

………

足足等了好幾分鐘,四周酒水碰撞,肆意說笑的聲音被自動遮蔽了一般,林念耳朵裡剩下舞臺正中央的駐唱輕聲哼唱的聲音。

氣氛依舊死一般的沉寂,她有些心神不寧的抬起頭,恰好與那雙漆黑平靜,深不見底的眼睛對視。

江嶼臉上沒什麼表情,依舊慵懶的靠在沙發椅背上,冷淡的撇開眼,酒瓶隨意的送到嘴邊喝了口,頗有種不想跟她說話的意思。

“那天我本來是想告訴你的,結果走的著急,哥哥說他會告訴你,我……,對不起。”

林念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眼底那份心虛的意味已經愈加明顯。

江嶼撩起眼皮慢看了她一眼,一雙漆黑的眼底淡漠涼薄,滿滿的疏離感。

“多久之前的事了還拿出來提。”他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等你多久?五年?十年?少自作多情了,老子早把你忘了。”

語氣冷漠又犀利,像是刻意把人往遠了推。

林念慢吞吞的哦了一聲,朝著他嘴角的傷口處望去,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放到他面前。

“你受傷了,吃顆糖可能會好受一點。”

江嶼目光微怔,垂眸看著那顆粉紅色的棒棒糖,微微挑了挑眉,語氣依舊慵懶散漫。

“你不是全給那姓徐的了?”

“沒有。”林念下意識的朝四周看了看,盡量放低分貝,單手遮到嘴邊小聲說,“我偷偷留了一個。”

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這個是留給你的,以後不要再吃過期的了。”

目光清澈又認真,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江嶼微蹙眉頭愣了半晌,突然沒忍住笑了。

胸腔微微起伏,他偏開頭,笑時帶了幾分遮掩不住的氣音。

是屬於這個年齡的少年清風明月般,不需要任何雜質的笑意。

“老劉,他們是在這吃飯呢吧?”

“我之前找人打聽,聽說江嶼和南向蕊那小婊.子關繫好,應該是這沒錯了。”

窗外風聲壓著樹枝,雨聲轟然降臨,他們的位置正好靠近窗邊,外面隱隱約約的人影三五成群的出現再江嶼視線裡。

他表情有些僵硬的收斂了笑意,下意識的拽著林唸的手腕,快步朝著角落的位置走去。

“江嶼,我們……”林念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

“噓,別出聲。”他打斷林唸的話,一雙眼睛陰冷又沉寂,呼吸都有些不太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