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出手毫無預兆,加上身法詭異莫測,丁輝完全一點兒反應也沒有,而且那兩指看起來雖是血肉之軀,但布在兩指上的元力凝練著,給人一種那兩指堅硬如鐵,可以輕易將丁輝的嘴巴撕下來的感覺。

丁輝都來不及興起一絲一毫的反抗念頭,便見那兩指在距離自己雙唇不到寸許距離處停了下來,使得他一對眼珠不由得逼向中間,凝視著那兩指,以及阻擋住了那兩指的——一雙筷子。

丁輝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忍不住退了兩步,撞在桌子上,連忙轉頭朝那出手相助之人看去,就像他心頭隱隱有所猜測的一樣,那出手之人正是剛才出言勸說之人,記得他的名字叫做秦量。

那出手之人手法怪異,而且身法詭譎,引人側目,但秦量能夠用一雙筷子便擋住那人的攻擊,其修為實力也令人不敢小視。

出手之人眼中閃過忌憚之色,手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戒備著秦量。

秦量微微笑道:“區區小事,不值得如此大動肝火,道友可否給在下一個薄面?”

那人緩緩收回手來,不發一言,回到了原來的座位上去,繼續喝他的酒,就好像剛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秦量看向丁輝,越看越覺這人面容與他記憶中那人極為相似,只衝這一點便值得自己出手相幫了,只是顯然丁輝正當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難免得罪中原高人,他不可能每次都能相助,勸道:“道友有心出力自是最好,只是切莫小瞧了天下英雄,中原畢竟藏龍臥虎,在座皆非常人,各門各派道法有所擅之法,也有不精之處,在這浩劫之中都有重要作用,不可心存偏見,應付大劫從來就不是一門一派、一人一家之事。”

剛剛面對那人出手,丁輝毫無還手之力,甚至可以說被嚇破了膽,但嚴格說來這反應太慢,只能算是後怕,深知現在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再說那等大話,再加上秦量再度出手相助,也讓他汗顏。

可是此時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甘,覺得自己難看萬分,讓人小瞧了自己,同時還抹黑了長生島的名聲,握緊拳頭在那裡不發一語,有著不同於人的倔強。

“還當這小子有多大能耐,正有點期待,沒想到這麼不中用。”

“這就是龜島的道法神通嗎?根本就什麼都不是嘛!如果不是那位秦量相助,他連反應都來不及,就會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這種實力,頂多對付一些靈智未開的魑魅魍魎,口氣卻那麼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過這秦量年紀輕輕修為卻這麼不簡單,他到底是誰?”

“沒聽說過。”

聚仙樓中龍蛇混雜,來自不同地方的修仙者在這裡歇腳,同時交換情報,但因每個人背景不一,所以常生口角,雖然還不到舞刀弄劍、你死我活的地步,但矛盾爭執往往易起難消,哪怕展現出不凡實力也難平悠悠眾口,更別說秦量只是出手相助,與那丁輝非親非故。

丁輝本身既無實力,又因剛剛胡言得罪了眾人,其他人沒有出手教訓已算是給了秦量面子,但說話自然不會留有什麼情面。

丁輝微微顫抖著,那些話十分難聽,但他也自知是自作自受,只是到底年輕氣盛,總覺得此時在眾目睽睽之下,很是有些下不來臺,但其實不知道在座根本就沒有人將他放在眼裡,只因他抹不開那層顏面,導致此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秦量暗暗嘆了一聲,事實上對這種初出茅廬便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他一向沒有什麼好感,此次出手相助已是破例,他已不欲再管丁輝的閒事,只是衝著那張與那人有幾分相似的臉,終究還是沒有轉身走開,幫人幫到底,他指著丁輝一桌的空位,問道:“我坐在這裡可以嗎?”

得秦量兩次相助,丁輝也不會真的不得好歹,對秦量作了個“請”的手勢,兩人一同坐了下來。

秦量笑道:“南海玄龜存活了不知多少歲月,雖然一直沉睡著,但度過的光陰比這片神州大地還要悠久,天生地養,造化融身,傳說其清醒之時便是飛昇渡劫之日,哪怕是傳說中那些功參造化、已有登仙之能的前輩高人也不敢小覷,甚至暗中時有關注,欲窺天機,而長生島以玄龜之殼所含天地至理為根基展開的修行一脈玄妙非常,有祈禱、卜筮之能,更握有造化玄道,在其領域獨領風騷,雖與中原諸仙門大有不同,但道至極盡,殊途同歸,也許哪一天,要找出飛昇之路,便離不開長生島的幫助呢。”

聽完秦量一番話,雖然知道他是在給丁輝臺階下,但在座諸人都不是尋常人物,細細思量,便也難免露出深思,更是隱有認同之色,一時間那些冷嘲熱諷便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