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展幼年就是有種感覺,展言一直處於不穩定的狀態,她的人生好似永遠都在和演戲打交道,小的時候為了生存演戲,長大後,踏入演員這個行業,時間久了,逐漸分不清戲裡戲外。展言一直壓抑著真實的自己,最後,自己都把自己忘了。更別說展幼年。

他一直擔心展言的狀態,盡管展言表現的一切如常,沒什麼可以挑剔的,她不像別的演員,踏入娛樂圈見識了層出不窮的誘惑後放縱自己,展言有著別人沒有的狠心與剋制,除了拍戲,也更喜歡待在家裡,娛樂圈的好友屈指可數,讓無孔不入的狗仔都挑不出一絲錯誤,可哪怕如此,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展幼年,卻從她身上,嗅到了醉生夢死,和讓人驚愕的空虛。

就是這種不安的因素,讓他忍不住擔心。

展言終於收拾好了自己,下樓吃飯,因為剛才的事情,她現在看到展幼年還有些不自在,眼神飄忽,從展幼年身上轉到褚東陽身上,看到褚東陽後,又更加不自在了,於是眼神亂瞄,看地看天花板,心虛的樣子,就是不看面前的兩人。

褚東陽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展言強作鎮定的拉開椅子,坐好。

展幼年噗嗤一聲笑出聲,他還沒見過展言這麼坐立難安的樣子。

莫名覺得有趣,他們倆實在不像剛結婚的小夫妻,展幼年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剛結婚的夫妻都這樣,還是隻有他倆是這個情況。

束手束腳,相敬如賓。眼神都很少有交流,純情的不像話。

如果不是因為清楚知道展言和褚東陽的性情,絕對不會拿婚姻當玩笑,他真的會以為這是一個假婚姻。

褚東陽出聲問:“怎麼了?”他覺得這對姐弟好像有什麼瞞著他的。

展言瞪了展幼年一眼,眼神威脅他。

可讓她氣餒的是,展幼年裝作一副沒有看到的樣子,展言腳在桌子底下踢他,被褚東陽伸腿半路攔住。

褚東陽朝展言碗裡夾了一些菜,對兩人道:“好好吃飯,別打架。”

“噗!”展幼年一個忍不住,笑了起來。

展言捧著碗,腳還尷尬的被褚東陽架在他的小腿上,不上不下的。仔細看他的臉色,褚東陽的神情如常,自然的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她想將腿抽回來,動了動,沒能成功,反而惹的褚東陽看了她一眼,展言咳了一聲,雙手捧著碗喝湯,遮住了半張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眼角掃到褚東陽微勾的唇角,心裡真想大叫:為什麼這麼一副想笑不笑剋制的模樣都這麼好看!

從兩人認識,到確定關系,再到火速結婚,時間不長,卻已經能讓展言瞭解他的為人。她不是一個會相信愛情的人,往深處說,她是一個自私自利,凡事斟酌後確定不會對自己産生威脅和傷害才會行動的人,這與她的經歷有關,趨利避害是每個人的本能,只是她更加善於權衡而已。

只是在接觸到褚東陽的眼神後,一切好像偏離了預計的軌道。

結婚後兩人共同生活的幾天,是展言夢寐以求卻在夢裡都感覺到是奢望的生活。家,這個字眼,對她來說,無比新奇,好似突然之間,世界都滿了。以往那些無處安放的情緒,乖乖被收回來,然後被妥帖安置在一個無比安全的地方。

她抬頭看著對面的展幼年,又不著痕跡的用餘光打量安靜吃飯的褚東陽,心中好像被輕輕撞擊了一下,說不上什麼感覺,酸澀,柔軟還是其他別樣的情緒,想去仔細追尋,那種感覺又消失的了無痕跡,只想捂著胸口,輕輕撥出一口氣。

是一家人呢。

這樣的生活,在幾個月前,對深陷輿論風波的展言來說,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