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1968，運動之年

第八十七章，1968，運動之年

“戴高樂，下臺！”戴高樂，下臺！”“成立新政府！”“前進，祖國兒女快奮起，光榮的一天等著你！”“你看暴君正在對看我們，舉起染滿鮮血的旗！舉起染滿鮮血的旗！””...gbagbagba....法蘭西萬歲!”“放好了？放穩了？”“是的，蓋倫！”“那好，再遞一個櫃子上來！”4名大學生合力將一個木櫃子抬了上去，疊在亂七八糟的傢俱、桌椅、郵筒、油桶等等物品上面。當最後一件重物就位，巴黎第四大學巴黎大學索邦校區）外面的街道終於被徹底堵死。街壘，巴黎街頭出現了街壘。激情澎湃的學生在街壘後面狂歡，校警和警察束手無策，這就是法蘭西的1968年5月，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一開始是巴黎大學南泰爾校區的學生罷課。罷課持續數月不見結束，法國政府重拳出擊，1968年5月2日宣佈關閉巴黎大學南泰爾校區。5月6日，法國全國學生聯合會組織學生大遊行，兩萬名學生上街，法國政府迅速出動了2000名警察，警棍、催淚瓦斯對遊行學生的石塊，法國警察竟然被擊退，並且還有十幾名警察投降被俘）。學生修起了街壘，5月10日深夜，法國警察突襲強行拆除了兩條街的街壘，還抓捕了幾百名學生，於是5月13日巴黎第四大學學生發起大遊行並修起了更多的街壘。5月13日這天也是工人開始自發罷工。三天之後，法國工會聯合會通發全國罷工令，把工人自發的野貓式罷工升格為正式罷工。

上街的學生才幾萬人，而法國工會聯合會下面有2200萬工人。順應民意，民主和社會主義左翼聯合會主席弗朗索瓦密特朗宣佈”不再有國家”，並表示他已準備好組建新政府。可能是賭氣，戴高樂離開巴黎去馬恩河邊的鄉村別墅住，玩起了消失。法國總統不見了，愁眉苦臉的蓬皮杜指示法國總參謀長皮埃爾梅斯梅爾調部隊增援。梅斯梅爾調動了一支裝甲部隊，但開到伊西萊穆利諾就不敢繼續往前走了。前方就是大巴黎地界，坦克進入巴黎，這事兒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七八十輛ax30排成一排停看，從梅斯梅爾到裝甲部隊的指揮官都手抖，不敢下繼續進軍的命令。為了平息事態，法國總理蓬皮杜建議，是不是可以先解散國民議會做個回應？戴高樂拒絕。戴高樂也沒有出來和學生對話。亮麗的風景線不只發生在法國。在聯邦德國，學生領袖魯迪杜契克遇刺重傷，隨後部分西德城市的抗議者以“公民戰爭”之名上街，抗議活動演變為與警察對峙的巷戰義大利米蘭、羅馬等地的大學發生學校總罷課，義大利學生的訴求是..學校的教育制度和收費不合理。《東天紛爭！無期限又下虧千豐突入老決護乙！醫學部紛爭狀熊入>無！》一一這叫做“東京天學事件”，東天的學生聲援法國五月運動。南斯拉夫...南斯拉夫當然有事了，誰說社會主義陣營不會有事的。南斯拉夫的事不是學生運動，而是民族問題。根據1954年《諾維薩德協定》編撰的前兩卷《塞爾維亞一克羅埃西亞文學與方言詞典》於1967年出版，引發克羅埃西亞語“是否會被取消獨立語言地位的爭議。克羅埃西亞語、塞爾維亞語語法一致，發音幾乎一樣，相互之間可以互相聽懂，這看起來好像可以合併在一起。但是..克羅埃西亞語的文字用的是拉丁字母，塞爾維亞則創造了一套基於西裡爾字母的注音系統，所以兩種拼音文字一個看起來像西歐文字，一個看起來像俄語。在兩套字母背後還藏有其他東西。和兩種文字的字母來源相對應，克羅埃西亞人是信天主教的，塞爾維亞人信東正教。鐵託說：兩種語言都可以直接互相對話，還分兩套語言幹甚，直接合並算球。鐵託把問題想簡單了，這不是兩套字母體系合併的“學術問題”，而是民族問題。如果兩個民族能做到合併了，你合併兩套字母體系是沒問題的，但現在塞族和克族能合併了嗎？

這個字典中最具爭議性的一條是取消了“克羅埃西亞人”這一詞彙。於是，130名克羅埃西亞語言學家其中有80名共産黨員）發布《克羅埃西亞語言文字地位宣言》，批判1967年字典，呼籲承認克羅埃西亞語的獨立語言地位。

在西歐鬧運動的時候，南斯拉夫也鬧起了運動，薩格勒布大學那130名語言學家有14是這所大學的教授）的學生上街了。因為語言文字問題鬧起來的這波運動在南斯拉夫還會發酵很長時間，並在1971年演化成“克羅埃西亞之春”，此後南斯拉夫180度轉向，恢複承認民族差異、安撫、重金收買，民族政策事實上就腦死亡

了。1980年鐵託閉眼，他的身後，滔天洪水漸漸湧起。

南斯拉夫解體時人們總結的導致解體的原因一一奇葩的民族政策，比如人為強化民族宗教差異、分離弱化主體民族、經濟利益不正常傾斜等等，基本都是1971年之後為了維持生活而推出的。為什麼推出這種奇葩的民族政策，是因為南斯拉夫這個單擺，在1971年以前，擺錘在另一側。捷克斯洛伐克....不用等五月，捷克斯洛伐克早就在運動了。五月份在捷克斯洛伐克的運動不是學生運動也不是群眾運動，大概可以叫做特工運動。cia和克格勃幾乎同時介入捷克斯落伐克。當然，如果只從技術角度一一情報組織理應的響應速度來評判，cia和克格勃都遲到了。克格勃東歐秘密行動處，加入“進步行動”小組被派到捷克的情報員伊萬諾夫謝苗，他之前對捷克斯洛伐克的經濟改革是根本不抱什麼指望的。畢業於哈爾科夫國力經濟大學會計系的謝苗說是畢業論

文寫的就是”捷克斯洛伐克計劃委員會的失敗與反思”。

那時候是1964年，捷克斯洛伐克的工農業規劃已經亂成一團了。5月10且，謝苗以蘇聯援助捷克斯洛伐克的物資分管配送員的身份進入捷克，他的任務是監視捷克斯洛伐克政府部門人員尤其是高層，如果發現有英美特工或者意識形態人士在與之接觸，就向上彙報

或者直接出手。

謝苗是真的知道捷克的計劃委員會為啥搞不好，所以他的想法是很明確的：捷克斯洛伐克很差，而且透過改革是改不好的，這樣西方情報機構肯定會想著乘虛而入。如果在這次行動中能夠楸出幾個西方國家的特工，甚至直接出手抓到一兩個，那可就是大業績了。謝苗這一批情報員進入捷克斯洛伐克才一週，他的同事就出成果了：有情報員探到布拉格大學的兩個教授與一個來捷克斯洛伐克旅遊的澳大利亞人頻繁秘密聚會，澳大利亞人非常高明地在談話中誘

導大學教授“一定要發出自己的政治聲音。

查這個澳大利亞人的底細，果然不清不楚一一一個普通遊客，身份存疑就是大問題，扣下。謝苗...謝苗還沒進展，不過他覺得自已也快出成果了。他經常打交道的捷克斯洛伐克國家計委，一個副主任和兩個科長最近有兩次在下班之後不回家，而是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今天謝苗打算跟一次，看看他們到底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

果然，下班之後這三人又結伴出去了。謝苗跟蹤到猶太區，再跟蹤到瓦茨拉夫廣場，這三人在瓦茨拉夫找了家餐館，在一個露天座位坐下來。再然後，三個..中國人走了過來，隔著老遠就和國家計委這三人打招呼。在角落的餐桌低頭看選單的謝苗嘴動了動，無聲地在腦子裡罵了一句：真倒黴，今天跑空了。他們是和中國人聚餐。可剛點的烤豬肉排、甜酸菜和麵包片可不能浪費，算了，還是吃完再走吧。這個餐館的露天區也不算嚕雜，謝苗豎起耳朵，隔壁那6個人喝酒談話的聲音一句一句地傳進耳朵裡。“市場化不是一紙行政命令就能做到的..”“捷克斯洛伐克現在不能指望市場，至少從國家經濟層面是沒有這個效應的，市場，大概可以臨時性地解決一些生活必需品問題，讓市民能比較容易地滿足自己的生活需求。要想用市場手段調控國家

經濟，至少三年以後。

“工會？當然不能少了工會，我跟你說，無論是國企還是民企都要工會，因為一個好的國企其實也要壓榨工人，工會就是一種力量平衡器和防線.……“國家資産管理委員會，它的運作你們可以問我們政府啊。啊？已經在問了？”“那沒什麼事了。”謝苗：“喂！對面的朋友，國資委根本就是不持槍的契卡，我認為是這樣的。”“此言差矣！“對面中國人中，一個戴眼晴年紀稍大的大叔隔空反駁，說了中文他又換捷克語，不太流利蹦出一個簡單的片語“不正確！”捷克的計委副主任：“我們這幾天聊的話題，說過幾次國資委了，並不是這樣的，朋友。”謝苗：“我大學的老師是這麼說的。”副主任：“你的捷克語裡有俄語口音，你是蘇聯來的吧？”謝苗：“蘇聯來的，有問題嗎？我是112協議援助物資落實小組的。”眼鏡大叔：“你看看你們這效率，1月12日簽署的提供援助的協議，5月底了物資還沒落實。”謝苗：“這本來就是逐步輸送到捷克的，你們又不是在1月份就立刻需要清單上的所有物資...”

淩晨1點，謝苗這才醉燻地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習慣性攤開記事本，要記錄今天的工作成果的時候，謝苗一拍腦袋：“糟了，今天啥也沒幹。”那今天都聊了些啥呢？首先是謝苗不得不承認之前吸取的知識有誤，大學時說這話的老師在五十年代去過中國援助，可能他管中窺豹，把中國的國資委簡單但是錯誤）地理解為不持槍的契卡了。其次是謝苗知道了這幾個中國人是幹什麼的，他們是來收購捷克的工廠的。來捷克收購資産的！然後捷克的國家計委人員還和這些收購資産的商人稱兄道弟，把酒言歡！...不對，我也和他們悶了一整瓶伏特加。收購資産的背景是這樣的：捷克在改革綱領中提出要給予非公有制經濟生存的空間，包括民營企業和外資企業，中國就以成立外資企業的名義去人了。這三個人就是遼寧省國資委的，他們來捷克，拿錢收購捷克運營不下去的工廠，這樣，中國人獲得了工廠，捷克人獲得了對維系他們國家運轉至關重要的外彙。從聊天中謝苗還得到了一個挺重要的資訊：這三個遼寧國資委的人是用美元買工廠而不是用盧布。也怪不得捷克人眼冒綠光了，這可是美元啊。在這個工廠收購成功之後，捷克境內就出現了一家由另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的國有資産控股的外資企業。這確實是外資企業。根據酒桌上中國人和捷克人相互印證的話，謝苗還知道，這三個遼寧人盤下工廠之後就打算分流職員。按照他們的計算，這家機械零件廠只需要現編制40的員工就綽綽有餘了，其餘60的員工，那

些遼寧人說要把他們丟到一個什麼“三産公司”去，不過也有可能是勞務輸出公司。

總之，不會裁員，但其中一些員工可能要重新進行職業培訓。“中國人至今為止對捷克的直接援助金額只有400萬美元，不到蘇聯援助額的五分之一。”“但是，中國人透過這種資本注入和套購的方式，讓大約2500萬美元的資本流入捷克斯洛伐克。這意味著捷克斯洛伐克政府會在7月份以前手持2500萬美元的外彙，這足以讓捷克擺脫絕大部分的物資

短缺問題，甚至經濟就此轉危為安。

“當然，捷克的國家資産裡面，也失去了十幾個工廠，但這對捷克政府來說是無所謂的。這些工廠大部分此前處於虧損或滯銷停産狀態，是包而不是財富。富即便有人感到不安，那也是會在幾年之後才可能發生的事情。

“除此之外，我們還發現，中國在官方派出的12人改革與發展小組協助捷克斯洛伐克政府制定經濟改革政策之外，在捷克活動的中國人，其中有相當一部分參與了捷克中下層經濟改革的政策制定或討論。

“至5月底，捷克的經濟形勢已經在向好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