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機械的聲音帶著刺耳的尖銳,彷彿指甲在銅鏡上抓過。

“我是歐陽。”

“錯了。”那不知何來的聲音無喜無悲,平淡的兩個字落下後,懲罰也隨之而來。

這是一種很難描述的痛處,就好像有千萬根鋼針,對著周身上下每一個汗毛孔刺了一下。這疼痛只有一瞬,甚至哀嚎聲還沒有出口,疼痛就已經停止。

歐陽沒有哭,沒有笑,也沒有呼痛。只是那兩道柳葉彎眉不自覺的蹙了一下,旋又舒展開。

“你是誰?”

“歐陽”

“錯了。”預料中的處罰再度如期而至。

對於歐陽來說,這是一片絕對的黑暗,就好像是最深沉的夜空,當抹去星月的存在過後,沒有任何一個詞彙能夠描述它的空洞。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個答案她並不知道。她甚至連自己身在何處都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又怎麼可能給出一個來去的記憶。

空間是沒有的,時間也在悄然的逝去。

歐陽唯一知道的,就是從她有意識開始,她就在這裡,漂浮與虛無當中,回答不知是誰的發問,接受著一次又一次的懲罰,她甚至已經有些習慣了。

人有五感,色聲香味觸;佛說六識,眼耳鼻舌身意。

佛的定義之中,多了一個意的定義,而意,也就是心。

心是什麼?

是回憶所帶來的思索與信念。

在這片無天無地,無時無空的虛無中,歐陽的記憶還在,還能思索,所以她還存在。只是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問答與折磨,心裡的那根弦正在慢慢的繃緊,變細,細如青絲,牛毛,崩斷或許就在下一瞬。

不知又過了多久,枯燥的問答發生了一次突兀的改變。

“你是誰?”

“不知道。”歐陽改變了自己的答案,但她的心裡還會默默的對自己說上一句:“我是歐陽。”

“你是白蓮教聖女,日月神教之主。”那聲音的主人似乎變了,同樣的冷漠,無情,卻似乎有著一抹憐憫與同情在其中:“你重複一遍。”

“。。。”歐陽沉默以對,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沒有記住。

她沒有說出答案,但這一次預料中的刑法卻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聾的回響,如洪鐘大呂,湧入她的耳中。

“你是白蓮教聖女,日月神教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