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外的關帝廟地處偏僻,已是廢棄多年。帝君神像上的油彩也已經風華的不成樣子,周倉的泥胎捧著青龍偃月刀靜立一旁。

廟宇的存在對於封建王朝來說已經算是一種並生的文化。漢初崇道,道家廟觀遍及天下。等到佛教興起,寺廟也是一座一座的。

南宋偏安,因為政治的需要,開始歌頌蜀漢三國。於是人們又開始大肆興建關帝廟。

可每一次時代的更疊,在這個過程中,總有無數的寺廟庵觀又被廢棄。

這倒也是無可厚非,沒有香火,出家之人也只能另想飯轍不是?

於是這城內城外,山林胡澤,留下了無數的荒廢院落,說是廟宇,實際上說是個不要錢的旅店倒更合適。

旅人在此安歇,血液也在此流淌。

“別殺我女兒,你要多少錢?我,我都給你!我有錢,只要你放了我女兒,我,我一定不會告官!”

角落三五具乞丐的屍首堆疊,地上的血跡讓快嘴魚喊得聲嘶力竭,手忙腳亂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開啟,裡邊是厚厚的一摞銀票寶鈔。因著這動作太過慌張,上邊的幾張飄落下來。

快嘴魚彎腰去撿,手上的票子卻是一股腦的都散落在地。

馬三寶奇怪的看著蹲在地上的快嘴魚,又看向站在其身後的藍春,有些不解:“這是這小姑娘的爹?”

“是。”藍春的肩頭微微顫抖,雙目赤紅,死死地看著馬三寶,壓抑著心底的憤怒:“放了她!”

“會放的,咱家是個閹人,也不缺銀子,要她也沒用不是?”馬三寶笑了笑,錯開身,露出身後供桌上昏迷不醒的小姑娘:“放心,咱家沒傷她。”

藍春冷冷的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說過了,幫咱家殺個人。”

“殺誰?”

“殺。。。”

馬三寶的話還沒說完,地上的快嘴魚似乎突然醒悟了什麼,一個高跳了起來,指著馬三寶:“你,你說你是閹人?你是太監?你叫什麼名字!”

“老頭,別自己找死。”

“你,你是不是宮裡來的!”事關女兒性命安危,快嘴魚卻是完全無視了馬三寶語氣中的森寒殺機,忙不疊的說道:“我,我認識牛二爺,認識你們東廠的廠公大人,與皇帝也有交情,你,你不能傷我女兒,不然我就叫他們砍你的腦袋!”

牛二是誰馬三寶並不關心,也不在意。不過這人說他認識徐如意和皇帝。。。

馬三寶左看右看也不覺的這中年書生能是個手眼通天的主兒,心裡好氣又好笑,也有些疑惑。

“有點兒意思。”馬三寶古怪的看著快嘴魚:“你是誰?做的什麼營生的?你可知道欺騙咱家是個什麼下場?”

“我,我沒騙你!我是個說書的,我。。。嗚嗚,你放開我!你想害死我家楚楚不成!”

藍春無奈的松開手。

他知道對方是北平來的,與朝廷可是對頭,生怕快嘴魚說出些有的沒的,可奈何馬三寶將手掐在了楚楚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