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仁心堂的藥鋪裡,如今只有徐如意和雲崢在。

雲崢還躺在躺椅上,呼呼的睡著。而徐如意坐在一邊,閉著眼睛,左腿上掰,跨到了自己的脖子後邊,左右手合十在胸前,右腿內盤。好古怪的姿勢。鼻子隨著呼吸,緩緩的冒出白氣,若是明白人在此,當知道他是在練一種極為高深的內功。

雲崢眉頭舒展,笑意盈盈,嘴裡嗚嗚噥噥,說著什麼誰也聽不清,還留著口水。可以看出,是個好夢。

仁心堂掌櫃和李二之前已經喂雲崢服下了要,又在身上貼了幾處膏藥,此時見沒什麼事,已經上後堂歇著去了。徐如意聽後堂的他們呼吸勻稱,應該是已經睡了。

徐如意也不著急回宮,他做事講究個全須全尾,既然撿回了這個胖子雲崢,那他總要給個交代。對於朱元璋的任務,他已經佈下了子,如今就看李善長和李存孝明日如何去做,等結果就好。

回不回宮並不重要,他也不需要向誰報道,也沒人查寢。於是也就待在這仁心堂裡照看雲崢,順便練自己的《白骨禪》。四年的天罡童子功的內力推動著自己的白骨禪快速的邁過了第一層練皮。他如今可以確定的是,自己確實變白了好像沒什麼用,徐如意本來長得也不黑),而且面板更緊致了,他剛剛用藥櫃上的小刀試著劃了自己的胳膊一下,只留下了一道白印。但如果用力砍得話,還是會疼,還是會流血,只是上口不大。

徐如意鼻子裡的白氣猛地停住,接著往裡一收。三息之後,徐如意收功,睜開了眼睛。

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伸伸胳膊,蹬蹬腿,活動了一下筋骨,又伸了個懶腰‘舒服啊~也不知道這《白骨禪》最後能把我的身體變成什麼樣。’徐如意雖然見識不多,但也知道,在前世,只有那些個練柔骨術的、瑜伽大師、還有耍雜技的才能做到自己剛才的動作。而且這些人大多受到疼痛的折磨。

《白骨禪》上的的修習動作一個比一個難,但自己配合著書上記載的配套的內力執行法門,只感覺全身通暢,並沒感受到任何疼痛或者折磨。

‘這比廣播體操可有用多了。’低頭看看身前躺著的矮胖子雲崢,徐如意皺了皺眉頭,‘總不能一直等你吧,萬一你睡個四五天的,咱家明天還要去辦事呢。’

第一眼看雲崢,覺得他長得醜。現在在燈下仔細看看,徐如意覺得,果然是醜啊。身材矮胖不說,眯縫眼,塌鼻子,臉上還帶著點麻子。面板倒是挺緊繃,越看越像個球。

‘不能再等了,明天還有事要做,我也得歇歇啊。’徐如意伸手推了推雲崢“起來,起來。”

雲崢不醒,也沒說給點反應。

徐如意眯了眯眼,猛地伸手一巴掌扇在了雲崢的臉上。

徐如意覺得自己的脾氣越來越大了,也不知是當了太監的緣故還是練了《白骨禪》的關系。

“啊!”雲崢驚呼一聲做了起來,嘴裡“哎呦”一聲,這是疼的。

雲崢雙目一片茫然,但隱隱帶著些戾氣。

慢慢的轉了轉腦袋,環顧四周,雲崢看到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站在自己的身邊,正揉著自己的右手‘是他打的我?’再看看四周,‘自己這是在一個藥鋪裡?’

再仔細一打量徐如意,雲崢看清了。眼前的小孩是個太監,穿著太監袍嘛,而且好像就是之前領著自己亂走的那個小太監?

“你幹什麼打我?”雲崢伸手用力推向徐如意,聲音粗暴兇狠,還帶有一絲哭腔,瞪著徐如意。

徐如意眯了眯眼,沒有躲閃,也沒有遮擋,只是冷冷的看著雲崢。

雲崢的大手推在徐如意的胸口,徐如意紋絲沒動。

“啊!!!”雲崢似乎被激怒了,依舊還坐在躺椅上,只將雙手噼裡啪啦胡亂的打向眼前的徐如意。一邊打一邊罵“為什麼叫醒我?為什麼攔我報仇!你為什麼跟別人跑?你為什麼,為什麼!!!!我在報仇呢,叫醒我作甚!”

徐如意依舊還是站在原地,沒躲沒閃,落在自己身上的拳頭他也不理會,只是偶爾伸手,輕描淡寫的將打向自己頭上和下身的攻擊隨手撥開。

打了能有兩刻鐘,雲崢還是沒有停下,只是攻擊的速度開始慢了下來,嘴裡喝罵的聲音也小了些,臉上掛滿了淚水,但他終究是沒停,仍舊一下,一下的打著;一聲,一聲的胡亂罵著。

“看你剛才睡得那麼沉,臉上那麼開心,看來是做了個好夢?”徐如意輕輕的開口了“看你打的也有些累了,是不是能和咱家說說,夢了些啥啊?”

聲音很輕,並不高,卻剛剛好壓過了雲崢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聽著徐如意的聲音,雲崢有些清醒了過來‘我都幹了些什麼?’

雲崢害怕了‘我打罵了一個孩子,他,他還是宮裡的人!他還可能救了我的命’

雲崢害怕,但轉念一想‘唉,活著又有啥意思呢,只是將眼前的救命恩人打壞了,我真是該死啊。死了是不是就是一直睡不醒啊,要是能回到那個夢裡,死也值了,我還要吃他們!我還要吃!’

想著,雲崢的手上沒停,還是有一下無一下的打著徐如意,他想的入了迷了。。。

“咱家和你說話呢”徐如意皺了皺眉頭“我問你,你做了什麼好夢,和咱家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