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縉伸手扯過一張大宣,陳小福連忙將湖筆狼毫遞上。

解縉捋須沉吟片刻,隨即筆走龍蛇,潑墨揮毫,宣紙上自有烏黑渲染。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方孝孺起身走到近處,看著紙上這二十大字,喃喃念道。

他不曾聽過什麼通行證和墓誌銘的說法,但卻不影響對其含義的理解,也正是因為這種理解,才更讓他驚詫。

“這。。。真是那位廠公所言?”方孝孺看著解縉,沉聲發問。

“自然。”解縉將宣紙拿起,嫻熟的將墨痕吹幹,反手展示給對面的黃觀:“卑鄙又如何?高尚又怎樣?都只是手段而已。

解縉不甘心碌碌一生,若成事的代價便是卑鄙,那便讓我當個卑鄙小人吧。

至於你黃大人。。。”解縉輕蔑的看著黃觀,輕輕一抖手上的字:“你的青冢前,解縉必當將這副字燒了,算是祭奠黃大人高尚的品格如何?”

“你。。。你!”黃觀抬手指著解縉,一疊聲的“你”,卻沒有後續,氣怒只餘,只有無力。

半晌,

黃觀又在椅上坐下,看著桌上的清粥小菜愣愣出神。

“解大人。”方孝孺從解縉的手中將那幅字接過,看在手中細細觀瞧,忽然笑道:“徐公金玉良言,配上解大人的鐵畫銀鈎實在是難得的傳世佳作。希直有一不情之請,還請解大人答應。”

“不敢不敢,方大人直言便是。”

“這副字,在下實在心儀的緊,不知解大人可否忍痛割愛?”

“呵呵,區區一副字,方大人喜歡,在下。。。”解縉臉上的客氣忽然陰沉,伸手一抓,脆弱單薄的紙張頓時扯成碎片。

解縉卻似乎還不放心,將手上的幾大塊又撕成小片,扔在了地上:“方大人,你不算清流,也不在閹黨之列。歸根結底,咱們可不算同路之人。

你要一幅字,這點兒面子解縉還是給的,但唯獨這副不行。”

“哦?為何?”方孝孺一挑眉,一如既往的謙和君子,毫無慍色。

“怕你玩兒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