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口鮮血噴出,賽哈智二次倒地,又驚又怒的指著錢刻木:“你,你做什麼?!”

“做什麼?等會兒再說。”錢刻木冷哼一聲,上身不動,腳下朝著賽哈智的周身上下一頓亂踢。

“救。。。唔!!”一聲救命還沒出口,就被錢刻木又給踹了回去,變成悶哼。

看得出,錢刻木並沒有下死手,力道拿捏得很準,賽哈智只有叫不出的疼,卻沒有昏死過去。

前後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錢刻木停下了腳下的動作,退後兩步,習慣性的喘了幾聲,掏出一塊手巾擦了擦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水:“賽哈智,女人就不說了,我這兩個月給了你多少錢,你心裡有數沒有?

兩千七百二十八兩,算一算快三千兩銀子,賽哈智,你覺得,你值這個錢?還本官,你算個什麼官?我要是想,別說扒你這身皮,就是要你這條命還算得什麼難事?”

訥訥的看著眼前陌生的藥房掌櫃,賽哈智忽然冷靜了下來:“你是誰,想要我做什麼?”

“嗯。。。這兩個問題倒是問到點子上了。”錢刻木點點頭,說道:“行了,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不就是想著等出去了叫齊人手再找回場子?勸你別想太多,活著不比什麼都強?”

錢刻木從懷中掏出一塊木牌,黑漆漆非金非木,扔在了賽哈智的臉上。

賽哈智拿在手中一看,瞳孔猛地一縮:“你。你是東廠的人?!”

“算是吧。”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錢刻木又道:“陪你玩了這麼久,就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同時有一件事可能用得到你,提前和你說一聲。”

頓了頓,錢刻木接著說道:“那幾個女人有毒,所以呢,紀綱此刻或許還沒有察覺,但等他知道了,估計你也死定了,到時候除了東廠,沒人護得助你。這是其一

其二,接下來的幾天,若是有什麼人來見過紀綱,說了些什麼,你要好好地記清楚了,寫下來,回頭送到仁心堂去。”

幾張銀票在此時飄落,撒到了賽哈智的臉上:“好好辦事,銀子女人少不了你的。”

第二百九十而章 掙紮 下

一想讓一條狗變成人,這很難;但若想讓一個人變成狗,那相對來說就要簡單許多,只要找對了方法。

賽哈智只是一個小人物,得了一個不算機遇的機遇,便從一個“搬屍工”升成了紀綱面前的半個心腹。對於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小人物,一頓打,再加上些要挾恐嚇,威逼利誘的尋常手段也就輕松拿下了。

可如果將目標換成一個飽讀聖賢之書,名聲在外的傲氣書生,這種人變狗的難度可就要大大的增加,尤其當這個書生走上了朝堂,成為部堂高官的時候。

齊泰,本該前途無量的兵部左侍郎,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身低調的粗布儒袍,乘著一頂灰布小轎,悄然的來到了錦衣衛北鎮撫司的衙門對面的衚衕裡停下。

“老爺,到了。”老管家輕聲在轎旁說道。

轎簾掀開了一條縫隙,正直的面龐向外看了看,露出掙紮的神色來。

“再等等,讓老爺我再想想。”

對於齊泰來說,這是一個很艱難的抉擇。只要他走進對面的那處陰森的衙門之中,自己以往所堅持的一切,也就都成為了笑談,甚至未來的他還有沒有機會在朝堂上立足,也都在兩可之間。

可他還是來到了這裡,因為他的直覺說自己可能活不過這場他看不出端倪的風暴,相比於死,他選擇活著,可也是因為這種不確定的可能,所以他現在又猶豫了,萬一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呢?世上可沒有後悔藥好賣。

甜的味道讓人感到安寧幸福,齊泰從懷中掏出一小包蔗糖,焦黃色的晶瑩粉末送入口中,讓他的不安的心神稍稍的鎮定了一些,在這夜風中,為他送來了一絲溫暖的感覺。

老管家和兩名抬轎的小廝就沒有這種待遇了,只能在這寒冷中揣著手,硬挺著。這種時候,就顯示出有內功在身的好處了。

牆角的陰暗中,兩道黑影與這夜色融為了一體,冷冷的看著這頂轎子,用只有彼此才能聽到的傳音之法閑聊著,直到第三道黑影來到時,才說起了正事。

“那個姓賽的擺平了?”

“雜碎一個,不費吹灰之力。”錢刻木點頭,用下巴點了一下遠處的那頂轎子:“這麼快就來了?以為還要過兩天呢。”

“這就算晚的了。”李彩娛扯動嘴角,無聲的一笑:“要是他夠聰明,昨兒個皇上沒見他,他就該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