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長臨終時拉著他的手說道:“部族交給你是對的,你才是我蒙古的希望。”

一個將人口不足萬的小部落發展到如今人口十萬,引弓三萬的甘州左近首屈一指的大部落的首領,他當得起老族長的稱贊。

轉過小丘,再抬首,熟悉的家園已是遙遙在望。

“再快點兒,早點兒到,也能早點兒歇歇。”胡車兒回頭說了一聲,十名騎士揚鞭打馬,壓榨著胯下夥伴所有的體力。

時間大概又過去一刻鐘的時候,馬蹄終於跨過了營地的大門。

翻身下馬,胡車兒將手中的馬鞭順手插回腰間。正要吩咐幾聲早些休息之類的話時,身後守門的護衛先開口道:“族長,有人要找你。”

“誰?”胡車兒回頭,只見月光下,一個碩大的光頭和尚單手持禮,正含笑看著自己。

“北平道衍,見過黃魚胡車兒族長。”

“北平?道衍?”

北平作為中原門戶之一,幾度出征塞外,與草原上各部落打過不少交道,刀槍之下,暗中也有收攏安撫。按照胡車兒的一貫風格,這被拉攏的部落中,自然也有他一個。

北平來人,他不敢不敬,只是這名叫道衍的和尚。。。

胡車兒在腦海中仔細回想,到底沒有想起這麼個人來。

真是北平的?有此疑惑,胡車兒開口問道:“你是燕王爺的人?”

“正是。”道衍點了點頭,隨後向著英地中心位置最為豪貴的蒙古包示意了一下:“塞外夜涼,久聞族長心慕漢家禮儀,貧僧等了族長一夜,族長不帶貧僧進去說話嗎?”

胡車兒皺了皺眉,一時沒有答話。

“貧僧隻身一人,族長不需多慮。”道衍話中帶話,抬手輕輕抖了兩下,示意身上並未藏有利器。

“不帶刀,不代表不能殺人。”胡車兒冷哼一聲,外表粗獷,內裡卻是個心細謹慎的:“你們中原人的武功我可是見識過,拿根草的能殺一個拿刀的,你空著手,並不能說明什麼。”

“那族長的意思?”

“你如何證明自己是燕王使者?”

“族長倒是問住貧僧了,不知族長以為,貧僧該如何證明呢?”

“呵。”胡車兒猛然拔出腰間彎刀,指向道衍:“身份可疑,我砍了你便是!”

“族長如此說,貧僧倒是有了一個主意。”話音落,只一個恍惚,身披月白色僧袍的僧人站到了胡車兒的身後,輕輕一指在胡車兒的後心處點了一下,笑道:“能殺而不殺,貧僧或許不能證明自己燕王使者的身份,但或許也有資格進族長的帳子裡閑談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