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可談,心有牽掛。

青絲斷揹著還如來時一般,揹著自己的那把沒有出過鞘的長刀,跨著自己的那批紅馬,絕塵而去。臨行時,心有所感的向著身後那簡陋的快活林客棧看了一眼,尋找剛剛才出現的那令他芒刺在背的目光,當然,除了沐浴在烈日金鱗下的木屋,他什麼也沒有看到。

目送著青絲斷遠去,顧雲煙扶著二樓的欄杆,向著樓下搭眼一掃,罵道:“大屁股,怎麼又剩你一個人收拾了,狗腿和豬頭那兩個王八蛋又哪裡去了?”

飯時已過,堂中如今只剩下三桌客人在喝著粗茶聊閑天,其餘的料想應該都已經回房歇息去了。

但活不忙,夥計就不用幹活了嗎?

天下沒有這個道理,顧雲煙的快活林中更加不會有這種規矩。

“他們倆去後廚找老吉催菜去了,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

“就這麼三桌人,還催。。。。什。。。麼。。。催?”後半句顧雲煙說的很慢,因為他注意到了大屁股的手勢和眼神。

店裡特有的手語,擠眉弄眼的將自己所想表達的意思傳給了樓上的顧雲煙,一番手舞足蹈的最後,向著堂中的三桌客人分別指了一下,又向著中間的那桌直了三下:老闆娘,這三桌情況不對,恐怕來者不善,我們對付不了,狗腿和豬頭去後廚抄家夥順便叫老吉來幫忙。

收到大屁股的訊息,顧雲煙妙目向樓下看去,三桌客人,緊緊相鄰,兩邊的兩桌倒還好,低聲說著什麼,中間的那桌如果刻意的忽略他們頭上那漆黑的帷帽,似乎也沒什麼不對的。

可吃飯的時候戴帷帽實在有些不像樣子,也很不方便。

再看左右那兩桌裝模作樣說著話的,顧雲煙憑借自己鷹隼般的眼力,自然注意到,他們交談時眼睛都死死的盯著中間那四個帷帽客,手在桌上,刀劍就在手邊。不須懷疑,只要他們想,他們就能在第一時間用自己的家夥砍向自己的目標。

現在的問題只是,他們的目標到底是誰?

是那四個帷帽客?

還是自己這快活林?

又或者,他們的目標還沒有來?

顧雲煙心思急轉,正要出言試探,一個聲音從某一頂帷帽下響起:“顧老闆,咱家初來乍到,路過此地,本想在你這快活林中吃點兒東西,洗洗風塵,沒想到卻要給你添麻煩了。”

“咱家?”顧雲煙眼神一凝,隨後莞爾一笑,媚聲道:“公公說的哪裡話,客人出銀子,店家收銀子,明碼實價的買賣,只要銀子夠,哪裡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顧老闆認銀子?那事情就好辦了。”那聲音清脆尖細,卻自帶一股上位者的威嚴,以及不容質疑的氣勢:“不知你這裡砸爛一張桌子要價幾何?打碎一把椅子須銀幾兩?若是要夥計把地重新擦洗一番,又要給多少錢啊?”

“桌子一張十兩,椅子一張五兩,若是要擦地,那就要一百兩了,畢竟人血這東西。。。擦起來可很費功夫。”

“恩,有理。老化,錢帶夠了吧?”

“足足的。”

“一會兒記得找顧老闆結賬。”

“是。”

化鵬飛放下筷子,起身向樓上走去。

一頂帷帽摘下,露出一張妖冶絕世的面容,為這快活林的大堂平添了一絲異彩:“跟了這麼久了,咱家也煩了。

你們吃了這麼半天,相信這斷頭飯吃的也飽了,還不動手?放心吧,顧老闆要的賠償,咱家還出得起。。。”

“兄弟們,動手!”一聲爆喝,兩旁眾人拿起桌上刀劍,一腳踢翻身邊桌椅,呼喝一聲,刀光劍影,便向著座上三個帷帽客劈去。

“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