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地人群在惡鬼刻意的驅趕下離得東緝事廠的大門越來越近。

大門四開,當跑在最前方的人們意識到眼前的所在的時候,那碩大的漢白玉牌坊下邊,無數的番子皂靴黑衣,正執著刀劍森然獰笑。

“不要殺我!”

“我是被迫的!被迫的!”

“停下!前邊是東廠了!”

眼前的景象讓人們的腳步停下了短短的一瞬,他們有心想換個方向,可身後的推搡的力道沒有給他們更好的選擇選擇,只能閉著眼睛前沖,祈禱著上蒼能讓眼前的這群惡人看在自己只是被裹挾的份上手下留情,但這顯然是吃心妄想。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兩虎相爭,站在中間的羊群哪裡還有命在?

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在黑貓的無根手指間來回流轉,帶出炫目的光滑,抬頭看看距離差不多了,森然的笑了一聲,隨手將刀子甩向人群,伴隨著一聲慘叫,黑貓的命令響起:“殺光他們。”

“殺!!!”

刀光劍影,兇惡的揮斬,百姓的眼中泛著暗淡的光芒。在生的希望被徹底的杜絕的時候,獸性便蓋過了理性的思考。

“老子活不了了,也要帶上一個!”

“啊啊啊啊啊啊啊!!!!”

“都他媽的滾啊!!!”

人群沸騰,如廢水中的活魚,本能的進行著最後的掙紮,身周的男女老少除了自己,都是敵人,前後都是死,那就推著眼前的人隨便選個方向打吧,沖吧。

眼前之人皆可殺,同樣的意志,不同的是默然的偷天死士們手裡拿著刀劍,沒有恐懼,只有一臉的決然。身為偷天死士,他們已經不算是人,更像是刀,一把人形的刀。刀子是沒有善惡的,也不需要思考,既然握刀的人將他們揮向了東廠,他們所要做的,就是殺更多的人,然後死在東廠的大門中!

一夫決死,十人難當。亂局中的三百偷天,所迸發出的悍勇與血氣更是難以想象。

不斷地有人倒下,載入中間的無辜者越來越少,當番子終於與死士們站在了對面的時候,血腥氣更加的濃鬱了。。。

。。。。。。

東廠不是善堂,天牢中壓著的有惡賊,有貪官,但也有受了無妄之災的平常人。精神的壓力,肉體的折磨,惡劣的環境,天牢之中常年如鬼域一般。也正因如此,當九幽下的魔怪露出殘忍的爪牙開始逐級向上攀爬的時候,守衛們的慘叫,只被後來者當成了平常。

“這下邊的聲音。。。好像不太對啊?”二層的一間牢房前邊,一個稍稍機警些的守衛似乎感受到了一些不尋常,對對面的幾個同伴問道。

“有什麼不尋常的。”一個守衛答道:“哪天不是這鬼哭狼嚎的動靜?”

“就是就是。”又一個守衛掏了掏耳朵,無聊的打了個哈欠,眼角帶著一點水氣:“別瞎想,剛才皮檔頭不是下去了嗎?可能他在玩什麼花活呢吧?”

“說起來皮檔頭可很少來咱們天牢啊,今天怎麼來了?”

“你小子剛才跑茅廁沒聽到,皮檔頭說他今天心情不好,想找個看著不順眼的玩玩兒。怎麼,想不想去學學?”

“不去不去。”被問道的守衛頭搖得好像撥浪鼓一般,一副心有餘悸地樣子:“成天看著黑司主那些玩人的手段,我覺得自己腦子都快不正常了,現在我一回家,我兒子婆娘都躲得我遠遠的,說是我的眼神嚇人。”

“說不定皮檔頭的手段能溫和點兒呢?”有人笑道:“皮檔頭的外號叫笑面金剛,為人可是和氣的很。”

“能差到哪去。”那被老婆孩子嫌棄的守衛左右看看,下意識的低聲道:“你們不知道,咱們東廠的死豬和檔頭不同。司主們大多是被迫或者天生出身宮中的,下邊兒少了一塊肉。而幾位檔頭大多都是自己動的手,要不就是為了榮華富貴,要不就是為了躲避江湖上的仇家。你,們想,對自己都這麼狠的人,折磨起人來那手段不得毒的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