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刻,滿滿一桌子菜布好,小二說了一聲“客官慢用。”便弓著身子退了出去,順手將房門關閉。

徐如意伸手夾了筷子青菜放在碟中:“自家兄弟,咱們邊吃邊說吧。”

對於這幾個人,徐如意卻是不像在東廠時的那般壓迫,也不能壓迫。

這幾人可不是為了權勢而聚在自己身邊,私交的緣故佔了很大一部分。若是自己對他們也搞高壓政策,估計當時他們就會翻臉。

簡單的吃了幾口菜墊墊肚子,徐如意也沒放下筷子,直接開口道:“咱們幾個也算是幾年的交情,有話我就直說了。”目光首先看向山崎龍也和王永真:“咱們三個當初剛回京師的時候,我對你們有過承諾的。我答應過你,要讓你的族人過得更好些,也答應過你,讓你重返青城山。如今咱們有能力了,時機也成熟了,自然要開始著手操辦。”

徐如意伸手由打懷中掏出兩封印有“東廠密件”字樣的信封遞了過去。

山崎龍也和王永真信手接過,隨後掏出其中的信件看了起來,不一刻,在抬起頭時,兩人的目光卻已經變了,那種目光,叫做感動。

“別這樣看著我,早就答應過你們的事情了,現在才有個結果已經是有些晚了。”徐如意擺手沖著山崎龍也說道:“那個村子還不錯,離著杭州不遠,依山傍水土地肥沃。其實本來我還想過要不要多給他們些銀錢之類的,不過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平平淡淡的日子才能長久。”

山崎龍也點點頭,短期面前的酒杯沖著徐如意示意一下,隨後一飲而盡,沒有多說什麼。

這邊王永真的語氣有些傷感:“所以真的是永山他們害我,三人一起。。。”

雖然心中早有猜測,但真當證據擺在手中的時候,王永真還是難以接受。

“信裡寫的也很明白了,咱家沒有必要騙你,證據你隨時可以去東廠看。那個老鴇子還有龜奴,連帶著當初動過手的打手都被帶來了。這事兒還是要看你的意思,你想怎麼辦,說一聲。東廠會全力配合。又或者。。。”徐如意有些疑惑的看著王永真,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掙紮,不由的問道:“怎麼,你猶豫了?”

沉默半晌,王永真嘆道:“當年我一心想著報仇,重回青城山。可如今時間久了,見得多了,有些事情卻也看的更透徹了。

不錯,我做夢都想重回青城,再回到師傅的身邊。可我不能,代價太大了。”

“代價?能有什麼代價?”徐如意這卻是明知故問了。

“師傅一生只收下了我們四個親傳弟子。我出了事,壞了名聲,好歹還有他們三個。如果我洗清冤屈,勢必要把他們三個的醜事揭穿。四個親傳弟子三個敗類,我青城派在江湖上的名聲可就算是完了,師傅最大的願望便是振興青城,我。。。不能這麼自私。

更何況如今我也算是皇上親封的天下第一莊莊主,哪裡還是從前的自由之身。”

“那你就這麼放過你那三個師弟了?”山崎龍也突然出聲問道。

“我放不過他們。但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之前,我只能放下。”酒入愁腸,又是一嘆。

徐如意很想和他說說他和他師傅丹陽子的關系,但轉念又一想,說了只怕會讓他更為難,還是算了吧:“本來想著這次出門帶著你一起,順便去把青城派的事情做個了結,但看你這樣子還是算了吧。也好,有你在京中,多個照應,我也更加放心些。”

對這山崎龍也和王永真的承諾暫時也算是有了一個結果,徐如意將目光轉向了化鵬飛。還不等他開口,化鵬飛搶先說道:“我肯定得跟你去。揚州往北走走,離得少林也不遠,咱們的事兒正好一起辦了。”

“我也是這個意思。”徐如意開口道。

。。。。。。

徐如意這邊一處處的交代,一個個的叮嚀。卻沒有想到,已經有人先他一步出了京城。

“紅仙。。。”

“紅仙是你叫的嗎?!”沈紅仙一瞪眼,將醞釀了半天的古月真嗆了個跟頭。

“沈。。。沈姑娘。。。”古月真撓撓頭開口道:“昨晚我又仔細的想了想,這樣不太好吧,畢竟師傅還讓我好好養精蓄銳,準備。。。”

“準備武舉是吧。”沈紅仙切了一聲,開口道:“讀書的不屑於考武舉,江湖上的好手打得過你的不會有興趣來當官。打不過你的又不用擔心。又有個東廠的廠公罩著你,武狀元之位簡直就是天生給你預備的,你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唯一需要聯系的就是馬上的技藝。出來騎著馬闖蕩一番就是最好的準備。”

說到這裡,沈紅仙伸手一指策馬在側的歐陽:“你看看歐陽,再看看你。一把年紀了,馬術還不如我們兩個姑娘家。”

“什麼叫一把年紀了。我猜二十一好吧。。。”古月真臉上的黑線已經化為實質了,正想毛著膽子吼兩聲,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紅。。。沈姑娘。。。”

“有屁就放。”

“你今年芳齡幾何了啊?咱們相交甚久,還真從來沒有聽你說過。”

“我?”沈紅仙眉毛一揚,玩味的說道:“不說是怕嚇到你,你真想聽?”

“想!”古月真頭點的好像雞奔碎米一般,一臉的急不可耐。

“我啊,今年已經五十有九了。”沈紅仙的語氣好像很平淡。

“不,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沈紅仙在馬上聳聳香肩:“你愛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