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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何人能壞我朱家江山?”口中呢喃著這句朱高熾的疑問,朱允炆目光深邃。

宴席已經散去,朱高熾三兄弟也已經出了宮門,雖然天色還早,但他們也要早些休息。畢竟明天一大早便要去孝陵弔唁朱元璋。

朱允炆雖然喝了不少的酒,但此刻他眼中的醉意已經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少年天子的清明。

“何人能壞我朱家的江山朕不知道,但你們的爹想壞朕的江山。當朕不知道嗎?”朱允炆冷哼一聲。

“如意。”

“奴婢在。”

“可想到辦法怎麼將朕的這三個堂弟留下來了嗎?”朱允炆問道。

“沒有。”徐如意撒了謊,但面上卻做出憂愁的樣子來:“陛下,燕王敢讓他的三個兒子齊赴京師,其實就是篤定了朝廷沒有理由不會扣留他們,所以有恃無恐。不然,單說那朱高熾的體格,說一聲不能遠行也不是不可行。”

“唉。”朱允炆揉了揉兩鬢的太陽穴:“再想想,再想想。朕最多能留他們半個月。這半個月裡咱們使使勁,一定能想到辦法的。”

“辦法已經有了,而且已經在做了,明天便能見了分曉。只是不能和你說罷了。”徐如意心中暗笑,但面上卻還是不露聲色的點了點頭。

“陛下。”劉喜手裡捧著厚厚的一摞奏章從殿外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太監,也是一般模樣。

“批完了?”朱允炆隨口問道。

劉喜和小太監們將手中的奏章小心的放在桌上,恭聲道:“都批完了。今天就只有這些了。”又從懷中掏出一本摺子單獨放在朱允炆的面前:“這本摺子方大人和解大人說不知如何決斷,請陛下親自禦批。”

朱允炆伸手拿起面前的摺子看了起來,嘴裡笑道:“還別說,你給朕出的這個主意還真是不錯。昨天的摺子朕看了一遍,一字未改,便全都蓋了印發了下去。”

徐如意開口奉承道:“方學士和解學士大才,也是陛下知人善任之故。”

“還是你的主意好。”

說話間,朱允炆將奏摺瀏覽了一遍,隨後笑道:“嗨,我當是什麼大事。離得不遠的便運進京師,離得遠的便發回當地便是了。也值當由朕親批。”提起桌上的朱筆便刷刷點點的寫了起來。

卻原來,奏摺上說的是各地稅賦押運的問題。

眼下還沒到收稅的時候,不過之前幾年各地積欠的一些礦稅鹽稅之類的今年收上來了一些。正在押往京師的途中。只不過因為朱允炆新皇登基時曾下旨免除歷年積欠的稅賦,所以戶部對於這些已經在押運途中的錢糧如何處理有些猶豫。

“著戶部發文各司,凡已在途中,距京師千裡之內者,繼續押運。餘者押運返鄉。”朱允炆一年喃喃的念著,一邊在奏章的末尾寫到。寫完,剛要將奏章合上,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揚州若有鹽稅在途,則不予返還。”

聽到這裡,徐如意明白了過來,笑道:“陛下,聽說揚州稅吏今年收上來了不少鹽稅銀子?”

“你也知道了?”朱允炆笑答道:“前一陣子朕記得揚州知府陸知禮上本說過,好像追繳了四十萬兩銀子之巨,這銀子上來,今年朝中官員的俸祿可就解決了大半,可不能就這麼還給他們了。”

大明朝的賦稅之中,農鹽礦三者算是佔了大頭。其中鹽稅礦稅甚至還要重於農稅,而且也可以算是朝廷真正能收上來的真金白銀。原因無它,按照朱元璋制定的稅法,農夫繳稅不一定需要繳納銀錢,等值的糧肉作物亦可。什麼意思呢?舉個例子來說,一個農夫需要交一兩銀子的稅錢,如果他有本事,拎一筐價值一兩銀子的雞蛋也是可以的。甚至於在南方沿海之地,有的漁夫還用鹹魚來完稅。

朝廷以及各地官府衙門對這些東西也是有些無奈,有時候沒辦法了,甚至將魚肉米蛋等物也當俸祿下發,讓官員差役們自己去市場上變賣。

地方衙門可以這麼幹,朝廷顧及體面,就不行了。

想象一下,吏部尚書,兵部侍郎等大員拎著一串鹹魚上街叫賣也實在是不像話。一開始朱元璋決定給他們發放無限印製的寶鈔。只是這東西實在是貶值的厲害,一年不如一年,一天不如一天。所以後來默許之下,改為了銀六鈔四發放。

而這其中,官員們所領到的銀六,絕大多數都來自於鹽礦稅負。所以,朱允炆才會特地指出,鹽稅不免。

提起銀子,朱允炆不知怎麼,又想起件事來,開口問道:“對了,之前茹瑺和齊泰都提起了開武舉之事,你怎麼看?”

“陛下,”徐如意苦笑道:“先帝嚴旨,內官不得幹政,您這可真是為難奴婢了。”

“少來這套。”朱允炆指著徐如意笑罵道:“皇爺爺還在的時候你就敢議論藩王之策,現在說個武舉你又和我來這套,鬧呢?”

“嘿嘿。。。”徐如意臉上一紅,隨後有些尷尬的笑道:“也是先帝看我年幼,又是一片忠心,所以不與我計較罷了。”

“朕也不與你計較,你該說什麼就說什麼好了。”

“嗯。。。”徐如意沉吟片刻,說道:“相關規制,奴婢是真的不知道,不過相信兩位大人心中應該已有定計,陛下問問便是。奴婢只是覺得,這武舉的舉辦,還是應該交給茹瑺大人,畢竟是兵部尚書,地位高些,也能顯出朝廷對武舉的重視。

只是有一點,武舉結束之後,陛下準備如何安排那些武舉人?”

“這個。。。”朱允炆一愣,顯然之前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而茹瑺和齊泰的奏章中也沒有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