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方的藩王,能有如此眼光韜略者,無過於皇四子燕王朱棣。墨山,你有把柄落在他手裡了吧。”

一字一刀,戳在白信蹈的心口。白信蹈終於長嘆一聲,無奈道:“前時諸王進京弔唁懿文太子,下官收了燕王爺五千兩銀子,如今,卻也是覆水難收了。”

“五千兩啊,在一個王府紀善的身上都花了五千兩,燕王好氣魄,若能立鼎天下,未嘗不能開創一番盛世。”

“劉公,這麼說。。。你?”白信蹈眼睛一亮,有些意外的看著劉三吾。

“我不答應。”劉三吾搖頭:“相信你也知道,當初皇上在懿文太子駕薨之際,其實也曾猶豫過是否要立燕王為繼,你知道皇上問起老夫的時候老夫是怎麼說的?”

“下官不知。請劉公賜教。”

“嫡長子繼承之制,我漢家已傳承千年,從未更改。諸皇子未嘗無有韜略超群之人,然而亦有心懷叵測善於隱藏之輩,隋煬帝便是一例。嫡長子繼承,方可名正言順,攜天下大義,萬民歸心。若廢,則天家再無親情,父子兄弟之情將就此斷絕。此為倫理傳承之根本,望陛下慎思。

我輩儒生,心中當有規矩,當有底線。做什麼事情都是一樣,你可明白?”

“下官,明白了。”白信蹈灰心喪氣,知道劉三吾是不同意他的請求。

“不,你不明白。”劉三吾又搖頭道:“倫理傳承是皇位繼承的底線,老夫堅持。而對於科舉來說,公正公平亦是底線。老夫本著一顆良心,若北地舉子俱都文采斐然,老夫便盡數取之也是無妨,反之亦然。”

說到這裡,劉三吾再次邁步:“一切還要看他們自己。考場中遍佈錦衣力士,那些小伎倆墨山還是趕緊丟掉為好。”

“唉~”白信蹈嘆道:“說了和沒說一樣。要是北方學子爭氣,我又何至於求到你的頭上。”

。。。。。。

“醒了?”

看著床上迷迷糊糊坐起的古月真,徐如意有些好笑的問道。

“哎呦媽呀,好疼!”古月真揉著腦袋,緩緩地睜開眼:“我這是在哪?”

剛睡醒的時候,意識的回複總是需要點時間,更何況古月真這種中了迷藥,又狠狠摔在地上,腦袋著地的家夥。

“東廠。”

“東廠?”動作一僵,隨後一高從床上躍起:“嗎的敢暗算少爺,看我不。。。。師。。。師傅?!怎麼在這兒?”

剛想大發神威,打天打地的古大少爺看著屋中的徐如意,不禁愣住了。

“我怎麼就不能在這兒了?”徐如意好笑的看著古月真。

沉默片刻,古月真忽然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拉著長音自顧自的說道:“師傅你放心,雖然你得罪了東廠那個什麼督主,連累的徒弟我也被抓了進來,不過徒弟我絕不怪你。咱們師徒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等徒弟我回回力氣,一會兒咱們一起打將出去,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等逃出去了咱們就去順天府告狀,把這幫壞蛋都抓起來!”

對徐如意的出現,古大少爺顯然已經完成了犀利的腦補,整個故事嚴絲合縫,邏輯清晰,連找回場子的辦法都一併想了出來。

“那個。。。我就是東廠的廠公。”徐如意輕聲說道,試圖將古月真從他的故事中拉回現實。

“師傅你放心,徒弟如今功力大進,之前要不是他們暗算,徒弟我。。。”

“我說。”徐如意聲音高了一些,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再度開口道:“我就是你嘴裡說的那個東廠的督主,是我將你抓過來的。”

“師傅你不必。。。”古月真說著說著,聲音戛然而止。呆呆的看著徐如意,半天回不過味兒來。

“你的師傅竟然是東廠的提督太監,沒想到吧。”徐如意自嘲的笑了笑,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古月真的對面。

“真。。。真的假的。”身子晃了晃,古月真一屁股又坐回了床上。

良久

“師傅。。。。”古月真委屈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你搞什麼鬼啊,徒弟我三年一次的科舉大考,你竟然給我下藥,太欺負人了。”

好吧,既然古月真還能叫自己一聲師傅,看來這情分也就沒有斷掉。心裡暗自慶幸著,徐如意開口解釋道:“沒辦法,這次的會試水太深,一個不好你的小命可能都要丟掉,偏偏又不能和你說的太多,無奈之下也只能出此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