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以來,葉瀾每每想同熙羽提起回大宋的事情,卻總是開不了口。她雖也有些著急,卻挨不過熙羽的溫言軟語,每日情意綿綿,倒有些樂不思蜀了。

這可是急壞了葉相,不過許是該說的話兒已是說盡了,葉相自打上回,再沒給葉瀾來過什麼信,不過這一日,林婆子卻又如上次一樣留下了。

葉瀾有些面色不豫:“你這般行事,豈不是置我於炭火上?”

林婆子趕忙屈下膝去,道:“並非奴婢多事,實在是那邊兒傳話來,相爺近來身子不好,已好幾日上不了朝了。”

葉瀾立時從椅子上起身,急問道:“有這事?怎麼早不說?”

林婆子回道:“相爺一心盼著大小姐回去,我瞧著大小姐日日同太子爺相見,總要提的,就想著等幾日,不想……幾日過去,竟一點兒動靜也沒了。”

葉瀾橫了她一眼,繞過她徑直出門去了。

葉瀾每次聽完了管事們彙報都要花上不少時間,今日又見了林婆子,耽擱了會功夫,早已近了午時。她和熙羽兩人每日相見,今日想必是等得有些急了,直派了李瑜在門口等著她呢。

見到葉瀾出來,李瑜恭敬有禮:“葉姑娘,殿下有請。”

葉瀾點了點頭:“勞煩你了,我這便去。”

從前葉瀾的印象裡,總覺得太子是很忙的,可是梁熙羽卻顛覆了她的想法。甚少的時候他在上朝,在議事。她來北遼這些日子,他更多的時間竟是在陪著她,近日一來更是怕她閑來無趣,特地空了些時間陪她。倒是她被府中內務折騰的成了個大忙人。

梁熙羽正坐在書案前看著琴譜,聽著門聲,便抬起頭來招呼道:“瀾兒,這邊來。”

這樣子親密的相處數日,在他的一再要求之下,兩人之間也沒了先時那些客套,葉瀾也沒多說,便走過去挨著他坐下了。

熙羽意興盎然,指了指案上的琴和譜子:“新譜了曲子,你來彈彈看。”

前幾日她來時,也全是想著同他提回大宋的事,卻是不知如何開口,只能每次都客套一番,說幾句家常話兒,本不是什麼大事,可壞就壞在這幾句家常話兒上了。每次說著說著,便被他帶的跑了去,天南海北二人總有談不完的話兒似的,最後早將這要說的話拋諸腦後了。

想到這兒,葉瀾頓了頓,恆下了心,正色道:“三郎,我有件事同你說。”

梁熙羽還在看著琴譜,只是問道:“什麼事?”

葉瀾斟酌半晌,才緩緩道:“……我想,回大宋去了。”

梁熙羽這才放下了手中的琴譜,抬起頭來,正眼瞧她,有些驚訝:“回大宋?這麼突然……”

“早前爹便跟我提過了,”葉瀾解釋道,“只是一直沒機會說。今日又捎來口信,說是病了。皇上既賜了婚,瀾兒今生今世自是要嫁與三郎的,可是故國遠隔萬裡,此時不回,怕是日後再難回了。”

梁熙羽不禁道:“瀾兒所言,我自然理解,只是宋國與大遼遠隔萬裡,來迴路程就要花上兩三月,此一別,再見又是茫茫無期了。”

葉瀾雖然心中亦覺難過,但聽到熙羽這樣傷懷,便寬慰他道:“三郎不必感傷,瀾兒在大宋等著你來娶我。”她此言情真意切,梁熙羽聽後不免動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葉瀾繼續道:“只不過還有一事,要三郎幫忙。”

熙羽問道:“是你妹妹的事吧?”

葉瀾點了點頭,細細分說:“父親既將妹妹交於我,她雖有錯處,我卻斷斷沒有將她扔在大遼的道理。只是那日聽聞她現在清淵郡主府上,我與那位郡主素不相識,不好貿然登門去,這事只得三郎出面了。”

梁熙羽義不容辭:“瀾兒的事便是我的事,這事簡單得很,瀾兒打算何時出發?出發前我便將她找回來。”

“多謝三郎!……我想盡快出發。”葉瀾十分感激,她看著熙羽,“這樣便可早回來些。”

熙羽聞言,定定看了她一眼,只覺得心旌搖曳,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葉瀾到底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當下石化似的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