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羽小心翼翼地摟住葉瀾,見她幾欲昏倒,面色蒼白如紙,急道:“瀾兒?怎麼了?”

葉瀾在他的支撐下才堪堪立住,整個人半伏在他的胸膛,盡管隔著厚厚的大氅冬衣,也能感覺到他周身散發的男子氣息。待她稍稍恢複些神識,只覺得這姿勢曖昧極了,便一直掙紮著想要起來,卻始終力不從心。熙羽見此,手上幹脆加重了些力道,將她禁錮在懷裡。葉瀾幾下掙脫不開,只好無奈地同他道:“無事,我們走吧。”

“你病成這樣,還是先去看看大夫。”熙羽說罷,也不等她回應,扶著她便要走。

葉瀾連忙叫住他,她身上軟綿綿的,幾乎寸步難行,只能十分虛弱地說:“殿下……詩會要遲了,還是先去詩會吧。”

熙羽聽她這時還說這些,不禁覺得火大。不由分說,只扶著她向前走。她疲乏極了,雙腿虛軟,使不上力,又被他攙扶著走了幾步,才道“殿下……無需為我費心,詩……會……要遲了。”

熙羽聞言,愁眉緊縮,低聲斥道:“病成這樣了,還想著詩會?”

“詩會對瀾兒……真的很重要,還請殿下……帶我去詩會……”她這次幾乎帶了哭腔,加之氣息不足,說起話來斷斷續續,只讓人覺得病得很重了。

“縱然再重要,你如今這般狀態,如何比得?”熙羽既為她這般情形生氣,又覺得無可奈何。只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求殿下,讓瀾兒去詩會吧……”葉瀾執拗得很,她知道,只有取得詩會的最終勝利,才能依靠自己在北遼做些事情。現在種種,不過都是倚仗林伯父或是熙羽。可是求人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若要實現對葉相的承諾,實現她真正的自由,必須依靠自己。

熙羽也拗不過她,只好極不情願地點了點頭,道:“……好。不過瀾兒要答應我,詩會結束後馬上跟我去看大夫。”

葉瀾得償所願,撐著對他笑笑……

……

熙羽見她已十分虛弱,還要去參加詩會,不想她再耗費體力,幹脆將她打橫抱起,向著門外走去。

葉瀾不禁驚呼一聲……

前日的葉瀾發燒的事情,以熙羽強制葉瀾詩會後的兩個休息日全躺在床上修養不得下地告終。其實她這次雖病得重了些,一時氣虛體軟,也大約是暫不適應北遼的氣候,遠沒有那般嬌氣。只不過兩劑藥下去,就退了熱了。

只是熙羽硬按著她不叫她起來。葉瀾前時燒的糊塗了,在太子爺跟前兒強硬了一回。惹得太子爺很生氣,只得自食惡果,硬生生在床上“修養”了兩日,白白浪費了大好時光。好在那日葉瀾撐著比完了詩會,沒有出現什麼中途暈倒的丟臉事情,又堪堪取了勝,殺進了下一關,這才讓她心中有了些安慰,也算不負這次帶病參加。

不過經過這件事,熙羽倒是見識了這丫頭的執拗了,沒想到,看著嬌嬌弱弱、端莊大方的一個女子,原是說一不二的性子。

正是這一場,出乎意料地,熙羽敗了。葉瀾想著他的超世之才,本覺得絕不可能,還苦思冥想如何不惹他傷心,又委婉安慰一下他。但太子爺自己卻全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端著碗粥來找她。她這才轉念一想,熙羽是當朝太子,焚園詩會這種民間盛會,他參加一番表示與百姓親和變好,縱然有八鬥高才,也不好奪了魁去,平白落人口舌。

思慮間,熙羽已端著粥進了房門。

葉瀾撐著起身,忙問:“冬兒呢?怎麼讓殿下做這些?”

熙羽明顯是個沒做過這些的,這粥盛的將將滿,他看似與平時走得一樣,實則小心翼翼地端著,好容易到了她的床前,獻寶似的盛了一勺便要喂她。

葉瀾搖頭,“殿下,我自己來便可以。”自知享用不起這樣的侍候,這樣折壽的事情她可不做。

見她這般推拒,熙羽幹脆將勺子放到她嘴邊,不容拒絕。她只好就著吞了一口粥,只是這粥還未下肚,她便一陣咳嗽,直要將粥吐出來,還好頭腦清醒,想著太子爺在前,不好吐了失儀,強逼著自己嚥了下去。

熙羽拍著她的後背:“怎麼了?”

“這粥……咳……這粥……”葉瀾咳得停不下來。

“粥怎麼了?”熙羽疑惑,自己也試探著嘗了一口,……鹹的齁人。

“殿下這廚子該換了。”葉瀾見熙羽鹹地劍眉緊蹙,不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