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2日把玩一會青銅犀牛角, 柏寒又端詳著巴掌大小的羊脂玉石:這是從不夜城得到的靈犀角和佔雨石,一直被放在蓬萊家中,眼瞧著這場鬼門關和雷雪隊伍遇到一起導致形勢緊迫, 柏寒便把它們帶在身邊。“看。”今天秋高氣爽, 佔雨石正面便是風和日麗,偶有打著旋兒的海風吹過;背面卻是汪洋大海,四周不時出現旋渦海眼,都被船隻靈巧避開。“什麼時候東邊出現陸地,就該到了。”柏寒對雷雪說。三層船艙相當舒適,透過窗戶可以看到船外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一個混血女生悠閒地依靠船舷,金髮在清涼海風中飄揚,忽然歡呼著幫身畔趙邯鄲奮力把一面漁網順著蛛絲往上提:網底居然有條活蹦『亂』跳的海魚。今天太陽很好,沈百福四仰八叉地橫在甲板上, 『露』在外頭的上身被曬得發黑;梁瑀生正坐在他身畔有一搭沒一搭閒聊,手邊擺著兩壇酒艙底美酒香醇可口,十分難得。那條海魚不知是什麼品種, 鱗片映著陽光發出耀眼光芒。趙邯鄲拎著漁網把它提起來不知說了什麼,楚妍高興地喊“加菜”“哇, 你看, 這對小白眼狼就在我眼皮底下勾搭上了。”樓上柏寒捧著夏威夷果和牛肉乾吃得正香最後一場任務的緣故, 雷雪往揹包塞了不少零食忿忿評價:“必須讓他倆請客。”雷雪也“嗯”了一聲, 卻不像她那麼放鬆享受悠閒時光,把目光放在對面床鋪的柳冬兒身上。這位杭州少女正專心致志地繡著一個如意形狀的荷包,寶藍絲綢繡著深粉梅花油綠枝葉十分鮮亮。隨著原本室友宋梅三人被轉移到其他房間, 柳冬兒就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這個針線活兒上,很少出門。“我第一次遇到這麼奇怪的任務,就像福哥說的,表世界和裡世界嗎?”雷雪很少看純粹恐怖片,最多看看吸血鬼美劇,對於目前這種詭異狀況很不習慣。海風把風帆吹得鼓鼓的,這條龐大木船正依靠著風力和數十名船員和將士在甲板下方齊齊划動船槳朝東行進。小雀斑幾人剛剛拽著蛛絲爬上船舷癱在甲板,他們剛剛在海水中浸泡許久以至於哆裡哆嗦,半天才在太陽底下緩過勁兒來,朝三層柏寒兩人招招手。他們並不願在船隻快速行進時冒險下海,不過時間來不及了:按照徐福提供的地圖,鮫人區域並不是貫穿航線始終,再往前是惡鬼和幽靈區域。“今天第四晚,最多明天晚上還有希望,再往後鮫人就沒有了。”柏寒盯著手中地圖估算,隨即盯著航線末尾的一條大蛇皺起眉頭。“沒聽說過日本有什麼蛇類怪物啊?又不是《新白娘子傳奇》”雷雪隊伍昨晚後半夜登上玄龜船一探究竟,徐老師也和徐福對面交流許久。“那個徐福沒說實話,我們懷疑他帶著這麼多寶貝直接跑路了。”她乾脆地說,“歷史上的徐福壓根沒找什麼三仙山,直接跑到日本住下;秦始皇在國內到處派人尋找長生不老仙『藥』,要不然就開爐煉丹,都快把他們方士『逼』死了。”“日本那邊傳說徐福就是他們祖宗。”她聳聳肩膀,“不過也不好說:這裡可是平行世界,也許我們真會到仙山去的。長生不死仙『藥』我可不敢奢望,讓我回家就好了。”咦?從窗戶看到,船頭方向沿著甲板走來幾位武士,當前一人正是披甲仗劍的孟寒山,頭頂鋼盔飾著紅纓,還挺帥。凌耀祖和老胡丁一寸步不離隨在他身後,還有兩位護衛跟隨著朝樓梯處走去。沒幾分鐘門口便傳來敲擊聲,柳冬兒連忙把荷包和針線朝身後棉被裡一塞,整整衣服,這才走去開門。門開處便是孟寒山,柳冬兒乖巧行禮讓開道路,兩位守衛留在走廊,凌耀祖三人卻跟進來。他們果然是認識的,柏寒想。果然孟寒山站在房間正中,回頭看看虛掩的房門,聲音壓得很低:“冬兒,船上不對勁,你千萬小心。”這個論斷嚇到了柳冬兒,有些害怕地捂住嘴巴“統領,是,是你上次說的幽靈惡鬼嗎?”“不是。”孟寒山抿緊嘴唇,乾脆地答:“怕是闖進了生人。”他一定發現自己住所的寶庫被別人動過了。柏寒和雷雪相視而笑,靠在牆壁的凌耀祖三人也忍俊不禁。只聽孟寒山又叮囑:“今晚是第四夜,鮫人唱的歌可比昨天厲害多了。你堵好耳朵鎖好房門,千萬別出去。明天后天是關鍵,這個給你防身。”只見他從腰間取下一柄匕首遞來,柳冬兒咬住嘴唇雙手捧過,小心翼翼拔出半截『露』出雪亮刀刃。“別傷到手。”孟寒山說,“你藏在身上。”柳冬兒點點頭,低聲說:“孟統領....”孟寒山卻說,“上次說什麼來?叫大哥就行。”柳冬兒垂著頭,細聲細氣說:“孟大哥。”孟寒山笑了起來,“冬兒,你放心,徐方士說的明白,過了七天就到達仙山。只要仙『藥』到手我們便朝回航行,你也不用擔心家裡。”“孟大哥,上次你不是說,徐方士不一定想去仙山,也許想金蟬脫殼....”柳冬兒擔憂地蹙緊眉頭,孟寒山卻笑了起來,“莫怕,徐福有王潼日夜盯著,海里還怕他上天入地?就算他想投奔倭國,三千餘人一起跟著,還能甩開我們不成?;正好皇帝催的太急,並非長久之計,我們在倭國住上幾年,過了風頭慢慢再回國中便是。”發自內心的喜悅羞澀從柳冬兒臉上流『露』出來,用力點點頭,小聲說:“孟大哥,冬兒總是跟著你的。”孟寒山“嗯”了一聲,兩人四目相對十分甜蜜。“好像看八點檔。”啃著牛肉乾的柏寒評價,雷雪嬉笑著把頭靠在她肩膀,旁觀的老胡丁一干咳著假裝沒看見,凌耀祖望望雷雪,目光隨即垂在地面。剛好外頭兩位守衛低聲敲門,孟寒山說了聲“我走了,萬事小心。”便開門去了,貼身保護的凌耀祖三人給柏雷兩人打個招呼,也跟著他走了。艙室恢復安靜,臉頰通紅的柳冬兒輕手輕腳關閉房門,這才爬回床鋪『摸』出沒完工的荷包。她繡了兩針,又把荷包拿遠些端詳,半晌才心滿意足地繼續幹活。“你別說,我還挺有成就感的。”望著眼前老鄉的柏寒倒是挺有親切感:“雖然每次任務都打打殺殺不是鬧鬼就是殭屍,不過也幫了不少人的忙。喏,等我們過兩天把她和那個孟寒山給“挽救”了,就能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想去日本去日本,想回秦國回秦國,也許還能去三仙山呢。”雷雪卻沒有她這麼樂觀,“我不知道那條蛇是什麼,不過小柏,我有不詳的預感。”望著穿針引線的柳冬兒,雷雪低下頭,滴滴熱淚打溼床單。“我,我不想欠凌耀祖的。我和他說好,還清了,一刀兩斷,以後我再也不欠他的。”想起蓬萊最後一夜她始終未歸,柏寒又想起第一場行屍走肉任務:自己輾轉難眠,她遞給自己巧克力的情形,心中忽然滿是豪情。“小青,小藍~”話音未落,棲息在船頭桅杆的兩頭小龍一先一後衝回窗戶,爬在她左右肩膀嗅嗅牛肉乾卻不肯吃。“你太悲觀了雷小雪。不就是鬼門關麼,我都闖過一回鬼王墓了,沒什麼了不起。日本能有什麼蛇?就算像高藍鳳那種大蛇好了,還能有我小青小藍厲害嗎?再說還有百福佛珠呢我們這麼多人,車輪戰也能把它弄死。”這種盲目樂觀情緒一直持續到日落時分。六艘大船遙遙相對在海中停穩,鐵錨墜入海中。隨著眾人紛紛把守護神召喚出來,雷雪和楚妍各歸其位,兩隊圍繞柳冬兒和孟寒山行事。新人們緊張地待在甲板,小雀斑五人拴著繩子蛛絲重新跳入大海。“聽,鮫人來了。”柏寒站在窗前側耳傾聽,果然悠然婉轉的音符流入耳中,比昨晚清晰多了。楚妍卻把附近寢室檢查一遍,發覺包括柳冬兒在內的所有童男童女都用幾條繩索把自己緊緊綁在床腳,又用棉布塞住耳朵,這才鑽進棉被牢牢裹住腦袋。士兵船員也是如此,把身體用鐵鎖拴在船頭。“徐福早有準備。”她這麼斷定,站在柏寒旁邊朝外瞧。“鮫人不是陰魂,今晚不會太危險,就看小雀斑她們的了。”海面沒有鮫人蹤跡,歌聲卻從四面八方傳來,越來越動聽美妙,像『奶』油蛋糕香味勾人饞蟲,又像鮮豔羽『毛』輕輕『騷』動心絃。柏寒兩隊都戴著珀伽索斯羽『毛』的口罩,自然心神穩定;海中的小雀斑團隊也借來羽『毛』護體,只有四名新人用棉布堵著耳朵。“你看得到嗎?”柏寒疑『惑』地詢問,以她的視力居然連一隻鮫人也看不到。楚妍目光也不離四面海域,半晌搖搖頭:“可能船太高了。”塞住雙耳繫著繩索的孟寒山沿著甲板往來巡視,不時朝海中眺望,幾名守衛緊隨其後。其實他們不必如此緊張,凌耀祖雷雪幾人都小心翼翼保護著他,生怕出意外。期間梁瑀生三人也聚到柳冬兒居室,於是柏寒把柳冬兒交給他們守著,自己和楚妍前往船頭放風。從船舷探出頭去,可以看到小雀斑五人正圍著大船潛水,銀光閃閃的黑猩猩凱撒和小兔爺也跟著幫忙,可惜連鮫人影子也看不到。“它們可能在水裡。”柏寒兩人大喊,筆直指指水下:“水裡也能唱歌。”小雀斑打個手勢,徑直潛入水底。頭頂月亮升得最高的時候,柏寒不得不準備幫忙儘管藉助羽『毛』能在水下呼吸,小雀斑等人水下什麼也看不清楚,更別說捉鮫人了。“我們兩個下去,你們守著她。”柏寒指指所在床鋪的柳冬兒,朝著梁瑀生三人道。後者卻不同意,“你倆留著,我們三個下去。”楚妍搖搖頭,“還是我和小柏去,我們看得最遠。”沈百福也不樂意,“天天待著都長蛆了,我也走一趟。”梁瑀生只好答應,又叮囑:“別離船太遠,小心有惡鬼。”“他總是婆婆媽媽的。”站在船舷附近活動手腳的時候,柏寒小聲抱怨,楚妍呵呵大笑,朝著頭頂從視窗探出腦袋的梁趙兩人揮手。脫下外衣,三人帶好武器順著蛛絲垂下高高大船,躍入海中。和毒龍島雲澤相比,周遭無邊無際的大海空曠荒蕪,找不到絲毫生命痕跡,只有黑乎乎的木船就在頭頂。孤零零懸浮海中的柏寒心中發涼,好在大黑狗浮浮沉沉陪著。難怪小雀斑幾人束手無策,這裡的海水凝重渾濁,什麼都看不清楚;她凝神細瞧,能分辨出船邊有十來個人影晃動,沈百福和楚妍就在不遠處。即使到了海中,耳邊歌聲始終未停,反而更清晰動人,鮫人果然能在水中歌唱。咦?東張西望的柏寒盯住遙遠船頭,那個黑影不像自己人,身後也沒垂著蛛絲,是鮫人嘛?她浮出海面喘息,朝著頭頂兩隻小龍招呼。“鮫人,就是美人魚,上身是人下身是魚尾巴,會唱歌的,就在附近,幫我抓住一個。”只聽撲通一聲,兩隻小龍毫不猶豫地衝入海中不見了。累得不行的胖子游上來嘮叨:“小柏啊柏姐姐,瞧瞧您這配置,這裝備,這寵物!”“不是寵物,是夥伴,夥伴。”柏寒用下巴指指大黑狗,“救過我好多次呢。你的兔爺也不賴。”胖子挺起胸膛:“那是,人家兔爺能選中我,證明我們爺倆有緣分。”吹,人家兔爺差點就耍賴皮不跟你走了。不行不行,再待長了真有深淵恐懼症了。一個小時以後,深水中的柏寒有些頭疼,帶著大黑狗朝上浮向海面。鮫人怎麼不向《加勒比》裡的美人魚那麼主動呢?或者只是第四天,沒有深入它們地盤?咦,是百福,只見他游過來扯扯系在柏寒身上的蛛絲,示意朝上走。楚妍正伸著脖子朝船尾方向張望,船舷上幾束手電光也集中在那側。“好像抓住一個”她這麼喊著,小雀斑幾人激動地猛衝。果然是個鮫人可惜已經死了。凌晨兩點多鐘,一具鮫人屍體被合力吊上大船。孟寒山等人依然什麼也看不見,乘客們把它團團圍在當中:那是個黑髮披肩的男『性』鮫人,面容清秀斯文相當年輕,胳膊修長健美,脖頸掛著珍珠貝殼穿成的項鍊,腰部以下是條被暗藍鱗片覆蓋的長長魚尾;咽喉心口各有深深齒痕顯然是兩條小龍留下的。杜老師唸叨:“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杜甫詩云:神女花鈿落,鮫人織杼悲....”“還挺帥的。”楚妍客觀評價;柏寒卻研究它黑青面板,又看看頭頂盤旋的兩隻小龍:“小青小藍和以前一樣毒。”吃過它倆苦頭的沈百福下意識朝後靠靠。儘管沒能成功,小雀斑依然鄭重道謝:“多些啊小柏,原來鮫人是這樣的。”胖子和鷹鉤鼻也摩拳擦掌“勞駕柏姐和它倆說說,再逮一條,怎麼也得留條活命啊!”想得可真美。柏寒忽然“噓”了一聲,大家都沒說話,耳邊海風拂動一片靜寂,遠處守衛們忽然歡呼起來:“鮫人走了,鮫人走了!”“不唱歌了。”大家面面相覷,果然半個音符也聽不到了,小雀斑幾人臉『色』發灰。柏寒歉疚地說:“好像被小青小藍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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