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青木原樹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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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4月28日“小柏這傢伙到底跑哪兒去了?”茫茫夜『色』在密林間匯聚成重重『迷』霧, 不時有青白身影在視野裡出沒窺伺,又被拋在後頭。平時大部分時間只能在佛珠圈內原地待著的沈百福正像頭推磨的『毛』驢埋頭前行託彌塵大師相贈菩提舍利子的福,儘管速度慢了點過程艱難了些,召喚出沈天奇的同時他這個主人總算能自由行動了。“還有錚哥,這都六天了一點影兒都沒有。”和他相比洪浩就舒坦多了, 正閒庭漫步般隨著佛珠圈子的移動輕鬆踱步,一根繩索正拴住他和沈百福腰間。“我倒覺得小柏沒事。她這人福大命大, 就連半人馬都拿她沒轍,喪屍也惹不起她, 再說還有大師送的手珠呢。等到後天到門口一瞧,肯定正跟曹錚或者梁瑀生他們一塊兒等著咱們呢。”這個問題掛在嘴邊千八百遍, 可靈異任務裡頭沈百福還是頭一次沒能把師傅兼密友護在羽翼之下, 難免打從心底發虛。“和那時候不一樣,說實在的就憑小柏身手再加上兩把劍兩條小破蛇,她不欺負別人就算好的, 泰坦秘境裡頭咱們走散那幾天我都一點不擔心;可這t是靈異任務,萬一, 萬一, ”萬一她運氣不好, 沒能遇到帶著守護神的同伴怎麼辦?沈百福想象不出第一場任務沒有柏寒自己的下場,大概早早變成遊『蕩』在廣場上的喪屍一員;也習慣了她天天板著臉監督自己踢腿打拳,短短三個月自己拉開架勢已經能糊弄糊弄外行了;更不敢設想自己獨自面對熟悉或者陌生的蓬萊乘客乃至於任務世界形形『色』『色』敵人只要有柏寒和那兩條小破蛇在身邊,沈百福安全感向來爆棚。拋開利弊實力不提,他打心眼裡兒裡盼望柏寒這個在列車上遇到的第一個朋友能和自己並肩離開蓬萊這個鬼地方。“福哥甭琢磨了。”說話的是另一側的周錦陽, 他正不時用手電筒照『射』外側密林間隙,就像打算從那裡找到失散的隊友似的。“越琢磨心裡越『亂』。你要『亂』了陣腳咱們都不好辦,可得穩住了。”“不光你擔心小柏,我這心裡頭也惦記錚哥呢,我倆也是頭一回分開這麼些天。”話是這麼說周錦陽瞧上去鎮定多了,還能開句小玩笑:“沒準錚哥就和小柏在一塊兒呢,後天下午咱們五個在入口一集合,直奔東京。我靠,有日子沒進超市商場買東西了嘿。”話題暫時被繁華熱鬧的東京吸引開去。周錦陽喊著,“我要去東京吃拉麵,對了先上網搜搜,從top1吃到top10一家都不拉。”“瞧你這點出息,吃拉麵。”洪浩嗤之以鼻,志願格外宏偉:“東京遍地米其林你非要吃拉麵。我惦記著銀座懷石料理,還要吃神戶牛肉,對了,咱們抽空吃次河豚去,日本特別講究吃河豚,專門有店面隨便吃。”周錦陽絲毫不感興趣,“河豚?我可不吃那玩意兒,我活的好好地沒事不給自己找彆扭,是福哥?”沈百福悶悶地應了聲,隨口說:“哪兒有賣白『色』戀人的?還有大福,就那種小點心,回蓬萊得送人。對了我包裡有張單子,還得買什麼蛋糕巧克力曲奇,一大堆呢。”最後這句話引來兩位同伴擠眉弄眼嘲笑:“小柏肯定弄個十車八車的,給十個楚妍葉菡雷雪都富裕,福哥你『操』那心幹嘛?”“我靠那是人家福哥親手買的親手背上車親手帶回來的,和小柏那論車裝往回躉貨能一樣嗎?”大笑聲徑直傳出佛珠圈子卻沒能穿透濃霧,只把周圍一個在密林中徘徊的青白陰魂吸引過來,卻畏懼著熠熠金光無法靠近。沒人注意到沈百福耳朵不知不覺慢慢紅了。他說:“你們真俗,我到了東京要買點手辦,什麼《海賊王》《火影》,買點咖啡,還得買兩雙好鞋。”“上場天天睡墓『穴』腰都快折了。”周錦陽隔著沈百福伸著脖子和洪浩討論,他同樣也用繩索和同伴綁在一起。“這把咱們怎麼也得去東京好好享受一把。那兒什麼酒店最貴?四季酒店?威斯汀還是希爾頓?半島還是凱悅?”“我靠我發現你真o。”洪浩甩著胳膊,“誰跑東京住酒店啊,怎麼也得住日本原裝特『色』民宿,瞧那電視劇裡都是跪式服務,早起一推門外面....”身後忽然傳來新人方臉女子怯生生的聲音:“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東京,我年初剛和朋友去過東京,酒店民宿都是需要提前預定和護照的。我們,我們什麼都沒有....”煞風景。“到時候再說。”洪浩沒好氣地說,“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不行就說被偷了被搶了,還能睡馬路上?”方臉女子不說話了,另一個新人蒜頭鼻卻低聲提醒:“我們語言不通,身上也只有人民幣,如果連信用卡微信支付寶都不能用的話...”“現金我們有的是,到時候分你倆點。”周錦陽滿不在乎地拍拍揹包,“等到了蓬萊你就知道了,什麼都比錢值錢。”這兩位新人分別是第二天深夜和第四天清晨和三人在密林中和道路上匯合的,也算運氣好。“謝謝啊,太感激了。”蒜頭鼻感動的臉都紅了,又不好意思地說:“那什麼,能勞駕停一下麼,我想解個手。”方臉女子也不安地說,“我,我也~”這個要求不難滿足,旁邊就有幾棵樹,沈百福頗為吃力地朝側面走幾步,把佛珠圈子儘量靠在樹邊。“自己看著點別出圈,出了圈就死定了。看著點別『尿』我珠子上啊!”他很不放心地大聲提醒,引來周洪兩人竊笑。五人各自整頓一番,回到道路中間喝了點水準備繼續趕路。其實夜間毫無方向感,只不過大家來說,不停下尋找同伴的步伐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儘管不停安慰打趣來緩解壓力,望著茫茫夜『色』和沒有盡頭的密林三人依然憂思重重。“走。”沈百福原地蹦跳活動手腳,又把外衣脫下里面衣裳都被汗打溼了。其他人只要正常走路即可,他卻彷彿推著無形的沉重山石,不得不時常停下休息。“沉t死我了,我現在就一個拉大車的。”周錦陽竊笑:“老漢推車!”洪浩卻說:“福哥我可沒說你像拉磨的啊。”三人嬉鬧幾句,周錦陽想起正經事,從衣袋裡取出張紙遞到身邊:“福哥你把這個裝上。”藉著手電光看了幾眼,白紙黑字寫著他和曹錚姓名住址身份證號還有父母女友名字電話,沈百福不由奇道:“幹嘛?我又不是查戶口的。”“不就家裡那點事兒,我和曹錚早就互相留好了。”周錦陽用滿不在乎的口吻說,“今天是曹錚走散了,換成我沒影了也一樣。你留著,你能堅持到鬼門關的希望總比我們倆大多了,到時候出去了逢年過節你替我們看一眼家裡頭....”一股煩躁不安陡然從沈百福心裡升起,彷彿身邊兩個同伴也像柏寒曹錚那樣像肥皂泡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隨手把紙條『揉』成一團。“沒工夫。要看你自己看,關t我什麼事?”周錦陽盯著外面幾棵生長怪異的深褐樹木沒吭聲,洪浩卻沒看清楚,連連追問:“怎麼了?怎麼了這是?寫的啥啊?”兩個走在後頭的新人原本正低聲商議到了東京的採購清單,冷不丁嚇了一跳,卻也不敢多問。嘟嘟~沈百福拈起脖子上銅哨沒頭沒腦一通『亂』吹,別說其他幾人直捂耳朵連自己都被吵得腦袋疼。他叫道:“浩哥,還有照明彈,走一個。”“剩的沒幾顆了。”洪浩答應一聲,從揹包拎出一顆照明彈,拉開往前邊空地一扔。幾秒鐘之後,一朵璀璨明亮的煙花便冉冉升上寂靜夜空。不知為什麼,沈百福忽然想起《功夫》中的電影臺詞,大喊著:“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如果這三個月的經歷只不過是場電影該有多好?與此同時距離沈百福非常遙遠的森林一隅,柏寒也正和同伴聊著電影。起因是一具看起來上世紀九十年代左右裝束的死屍正跌跌撞撞直奔兩人而來,柳生十一郎乾淨利索地劈出一劍,它跌在地面不多時又歪歪扭扭站起身其他陰魂繼承這具空『蕩』『蕩』的軀體繼續攻擊活人。“麻煩!”距離更近的柏寒一劍刺中死屍脖頸,卻無法阻止它繼續張開腐爛嘴巴試圖咬中自己還不如喪屍省事,只好一腳踢中膝蓋令它撲地而倒。旁邊有塊大石,她踩住死屍腰背看著梁瑀生把大石砸在它背上,總算徹底搞定。前方被一列樹木隔成兩個方向,持著火把的梁瑀生左右看看,“走哪邊?”“走哪邊啊小青小藍?”柏寒捧起短劍哄著小蛇,可惜它倆悠閒自在地理也不理,只好說,“沒反應,隨便走。”為了應付突發情況,兩人不再用登山繩拴住胳膊而是緊緊紮在彼此腰間,這樣行動靈敏許多。梁瑀生隨意順著左邊路走,“柏寒,你膽量怎麼這麼大?”“有嗎?”大概是看自己對這些陰魂死屍並不畏懼?柏寒聳聳肩膀,“可能我總看恐怖電影。”“你怎麼會有這種愛好?”聽起來梁瑀生覺得挺有意思,“我從沒見過女生喜歡這些,頂多都是看看愛情片港臺劇,要不然就是《甄嬛傳》。”我也喜歡《甄嬛傳》啊,柏寒有點想念自己看n遍電視劇的青春時光。“我宿舍有個女生叫張彥,她是北京人,家裡條件很好,大一就在學校附近租公寓了。我和她混的很熟,經常和她單住。”張彥現在八成貼著面膜睡美容覺?她男友李程準備追溫子仁最新的恐怖電影蒐集靈感?“我們學校有個師兄李程,學電子資訊工程的,和張彥交往好幾年了。你猜他在哪裡高就?”她的語氣表示這位仁兄行業肯定和電子資訊工程無關。梁瑀生信口猜測:“做網際網路程式設計?”“寫恐怖小說。”沒猜中,柏寒得意地望他一眼。“聽說過嗎?很有名的,他是恐怖靈異型別的大神,最新作品是《午夜墳頭立著誰?》”“寫小說?”梁瑀生驚歎著,“寫小說掙錢嗎?”柏寒嗤之以鼻。“掙錢嗎?寫《哈利波特》的jk羅琳比英國女王還要富有好不好?他寫的靈異型別不能拍電視劇不能出版,不過網上訂閱很掙錢的,有時候土豪讀者隨便一打賞就是幾萬幾十萬。李程才比我們大五歲,已經開上寶馬了,還在南三環買了180平米的房子,就快迎娶張彥走上人生巔峰了。”“人家每天都要更新幾千字,所以需要不停看電影電視劇補充靈感,家裡最多的就是恐怖電影。近水樓臺先得月,反正我也無聊,就陪張彥一起看了。其實恐怖電影看多了都是套路,一驚一乍很沒意思,美國的都是老一套,不過這幾年《招魂》很經典,《小丑驚魂》也不錯,老電影的話《閃靈》很厲害;日本的才嚇人,《午夜兇鈴》《咒怨》啊,我看過還做噩夢呢。”“這麼厲害。”梁瑀生笑了起來,忽然頗有幾分興奮地提議,“對了,他不是要蒐集靈感嗎,等你過了鬼門關回到我們的世界,就把經歷過的任務都告訴他寫進小說,一定很吸引讀者?”“才怪。”對於這方面柏寒絲毫提不起興趣,輕輕踢開路面碎石:“人家寫小說的必須每天都有刺激驚悚情節吸引讀者,完全不能雷同;像我們這樣動不動找個地方待滿七天,天天蹲在百福圈子裡毫無新鮮感哼哼,要是李程真的這麼寫了,他的小說鐵定撲街。”梁瑀生哈哈大笑,聲音徑直穿過濃霧傳出很遠。“以後我有機會也要寫點東西,不敢發在網站上,就當寫日記。”他忽然停住腳步四處張望,“柏寒,過來。”咦?柏寒跟著他走到路邊大樹旁,奇怪地瞧著他用火把仔細檢查樹後又把火把遞過來,“幹嘛?”梁瑀生咳了一聲,朝對面指指,“那邊。”見她不解地盯著自己,有點尷尬地說:“我要方便一下。”我為什麼這麼蠢?就連柳生十一郎也安靜站在樹側像在發笑,柏寒臉龐像被熱水燙到一樣驟然熱得冒煙。可繩索就這麼短,她只好咬著嘴唇喃喃數著對面大樹有幾片樹葉“一,二,三二十五二十六~”。好在梁瑀生沒用她等待太久:“走。”柏寒沒瞧他,也想不出什麼話說,又走出好一段距離總算鼓起勇氣:“梁瑀生,我,我也得休息一會。”梁瑀生比她機靈多了,看看周遭環境腳步不停走到路邊大樹檢查一番,又把十一郎指揮到樹邊,這才退回來掏出煙盒點菸。柏寒耷拉著肩膀走到樹後默唸:“倒黴的蓬萊倒黴的青木原樹海~”接下來一段路程步履匆匆,兩人卻有默契似的誰也沒有開口。柏寒努力把思路轉移開去,發覺帶路的十一郎看起來沒什麼變化,想問問梁瑀生卻又不想開口。目光無意中朝著短劍望去發現兩隻小蛇的身體正像錶針般指向兩點方向,連忙大叫一聲:“梁哥!”及時靠近過來的梁瑀生立刻發現兩條小蛇的異樣,側頭打量兩點方向:一大片密不透風的樹林阻擋在前方,“這邊?”柏寒點點頭,把短劍舉起來:“小青小藍我們不是要回大黑狗那裡,你們是發現自己人了嗎?我的同伴?”兩條小蛇不會說話,身體卻毫不遲疑地如同雕像。“走。”梁瑀生把火把交到左手,右手抽出長刀當先邁進密林:“別離我太遠。”柏寒應了緊緊跟在後面。阻擋在前方的樹木既多且密不時橫到臉上,頭頂經常垂下蟒蛇般的藤蔓細枝,好在兩人手中都是削鐵如泥的利刃,毫不費力地一路切削透過。柳生十一郎不費力氣跟在身側,被他身周銀光照耀著視野開闊多了。“有小青小藍在,不會有什麼危險動物敢過來的。”柏寒安慰著同伴和自己,這是進入叢林第一天就發現的意外驚喜:在蓬萊眾人收集不少驅蟲驅蛇的『藥』水噴劑,柏寒卻發現自己身邊連只螞蟻也不見,自然是它們功勞。“上場楚妍任務是食人蟻,巴不得我也在。”陰暗狹小的空間銀光一閃,梁瑀生揮劍劈斷幾根阻路樹枝,“記得我說過什麼,柏寒,你運氣很好。小心腳下。”“嗯。”她敏捷地邁過一小塊生著溼潤青苔的土地,“梁哥,我看十一郎沒怎麼變化,已經快一點了。”梁瑀生略帶自豪地望著自己的守護神,“這裡充其量死過幾千個人,比遊樂園那種場面可差遠了,就怕天亮之前最兇險。倒是你那個珠子先別用,看看天亮那會兒再說柏寒,看前面,麻煩來了。”前方有個小小水潭,滿得幾乎溢位來的潭水在火光映照下是碧綠的,潭邊生滿積年苔蘚很有些『迷』路遊客在這裡結束生命,此時五、六具屍首正在譚水裡浮沉,聽見人聲水淋淋往外爬動。“砍它們的腿。”梁瑀生的聲音相當鎮靜,令柏寒也從容多了。總體來說它們不如喪屍敏捷,只不過泡得浮腫青綠令人噁心。藉著火光銀光,柏寒一劍便削斷第一隻撲上來屍首的腿連血都沒冒出來,敏捷地躲過另一隻反手刺進它胳膊,身畔梁瑀生比她直接的多,沒費什麼力氣便把敵人削成兩截。戰鬥非常迅速,除了腰間扎著繩索略有不便,兩人很快佔盡上風,留下滿地殘骸。頭也不回離開密林的時候柏寒低聲說:“總在這裡轉悠我會得幽閉空間症的。”梁瑀生也長出口氣總結,“不是什麼好地方。”兩隻小蛇毫不遲疑地指著前方,指引兩人一路前行。那邊黑黝黝地瞧著毫無動靜,柏寒不時吹響銅哨,臨近兩點的時候隱約聽到回聲:“你聽到了嗎?”“聽到了。”梁瑀生也有些猶豫,忽然指著前方:“有人!”是一團影影綽綽的銀光,後面跟著個略有些胖的男人;再走近些柏寒覺得眼熟:那是隻人立而行的野獸,尖嘴長鼻,雙眼冒著綠瑩瑩的光,前腿微微蜷起是隻黃鼠狼。“是黃大仙兒!”柏寒大叫著,“是段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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