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26日砰砰,幾把大鐵錘輪番狠狠砸在儲藏室牆壁上, 牆面很快龜裂凹陷, 繼而『露』出裡面廢棄磚頭一看就是豆腐渣工程,當初造的時候便偷工減料, 後來又敷衍地抹平牆面完事。“就是這裡。”柏寒指著面前牆壁昨天惡靈就是從那裡活生生長出來的, 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沈百福拍拍她頭頂:“小柏, 以後還是我跟著你, 碰見事兒直接沈天奇。”沈天奇已經從名詞進化到動詞了, 柏寒直接聯想後果:“好啊, 然後怎麼辦?一晚上你就在這裡住了。”“又不是回不去。”沈百福打量著儲藏室到走廊的距離, 大概在估算蹭出去需要多久,心態相當樂觀。“回不去咱們就跟這兒打保皇,怕啥。”短短几天時間,保皇已經取代了升級和鬥地主, 榮登五人隊最受歡迎撲克遊戲,如果不是值班巡視, 五人一玩便是半天, 贏的不用幹活, 輸的全包,額外還得貼紙條。柏寒忽然想起和雷雪聊天,聽說蓬萊還有隊伍弄回麻將, 動不動便在家裡打得通宵達旦。好, 也算苦中作樂。牆壁被打穿大洞, 灰塵撲簌簌迎面一股陳舊腐臭味道, 裡面卻並無預料之中的屍首,滿目皆是廢舊水泥和磚石。“不是這兒。”宋麟皺著眉頭,朝儲藏室其他牆壁打量著,“這可麻煩了。”這座旅店是惡靈老巢,它盤踞已久,自然沒有位置限制,隨時伺機盯上活人;可老段既然答應黃大仙除了惡靈,自然要斬草除根,務必得找出屍首才行。“昨天我看見它們,沒有衣服,身上都是綠『色』苔蘚。”柏寒皺著眉頭回憶,“估計死了很久了。”段叔神『色』頗為敬畏,“大仙兒說了,那個東西佔它巢『穴』欺它子孫為害一方十惡不赦,務必替天行道懲惡揚善....”聽起來黃大仙文縐縐像個教書匠。洪浩揶揄:“哎呀,那大仙兒怎麼不自己除了它?還得求到段叔你頭上?”段叔瞪他一眼,“大仙兒那是懶得出手,我等自當當仁不讓除惡務盡身先士卒..”好,段叔你不是個大廚嗎,也能去考狀元了。“這樣。”宋麟打斷幾人說笑,朝自己隊員揮揮手,又朝著柏寒幾人說,“我想了想,八成就在地下這層,跑不到別的地方,能拆的拆該挖的全挖,不信找不著。”當下男人們各自脫外衣擼袖子,輪著傢伙鑿牆挖地拆房頂幹起拆遷辦苦活。十四名新人一直無事可做,除了跟著洪浩刻苦學習,隨著柏寒鍛鍊身體,每天過得毫無波瀾;此時累得滿頭大汗熱火朝天,力求給老隊員留下好印象。地下一層十幾間儲藏室堪堪挖了一半,窗外便日頭西斜,夕陽漫天,各個滿身塵土黑泥,卻是毫無收穫。眾人難免洩氣,只好互相安慰“還有明天”。好在段叔人逢喜事精神爽,早早便從冰櫃取出幾扇羊排化凍,又切了牛排豬蹄;柏寒等幾個女生打下手,沒兩個鐘頭烤羊排土豆燒牛肉醬豬蹄香味撲鼻,又做了幾大盆好菜,燜出幾大鍋飯。一層會議室被收拾出來,眾人圍著長條會議桌熱熱鬧鬧吃飯,倒像公司會餐。餐後新人們收拾,兩隊隊員繼續開會。沈百福當仁不讓。“那就還是老一套,我帶著張依依薛淼他們房間裡待著。”四名女生並不在身邊,她們神『色』萎靡只想透氣,二等座李姐跟著寸步不離。宋麟點點頭,“那就辛苦福哥。”又對幾人說:“我們兩隊在地下一層碰運氣,隔一小時回來『露』個面,最遲兩、三點就回來。要是始終沒動靜,還得麻煩曹老弟辛苦找一趟。”鑑於今天是任務第六天,僅次於最危險關頭,五人組以沈百福為中心留守保護四名女生,曹錚周錦陽被分配到機動部隊。曹錚想起昨天經歷,心有餘悸地說“得小心點,那個東西能鬼打牆,昨天我和錦陽哥就被困住了,怎麼都離不開。”昨晚惡靈綿軟修長的手腳和腐臭氣息猶在眼前,柏寒心有餘悸,“宋哥,你和張哥有把握嗎?那個鬼魂挺可怕的。”張哥是二等座另外一個有守護神的隊員。宋麟也有點發愁,瞧瞧曹錚坦然道:“我的風箏和老張的柳青你們也瞧見了,跟小骨頭差不多,說實在的一根『毛』把握都沒有。”這個中年漢子滿臉猶豫不決:和沈百福待在一起的安全係數顯然比在外邊『亂』跑高得多的多。“老段這事沒碰著也就算了,既然有機會,怎麼也得試試。”他一咬牙,“我們上場一等座輪空,兩組二等座一組三等座搭伴。另外那組二等座也只有兩個守護神,結果被鬼困住活活耗到最後,一個都沒活下來。”這不算好訊息,五人都是心情沉重。老段朝著五人抱抱拳,“這回要是成了,我段國正,段國正”說到最後居然老淚縱橫。宋麟拍拍他肩膀,“老段,說實在的要沒碰上福哥,咱們也只能幹看著;這回既然有福哥幫忙,咱們就拼一把,盡人事聽天命。晚上咱們跟地下室蹲半宿;明天可不敢出去,老老實實守在一塊。”拋開倒黴的陳磊不算,盧文豪老劉凌耀祖加上眼前宋麟,柏寒覺得他們個個都有兩把刷子:團隊老大可不是有守護神便能讓手下忠心耿耿。濃重夜『色』籠罩大地,明月爬上枝頭。當下分頭行動,臨走前宋麟提醒陪著四名女生的李姐,又朝五人打了招呼,這才走了。七天時限越往後越是艱難,新人難免惴惴不安,紛紛朝裡擠,只把沈百福擠得夠嗆,跳起來大喊“汗都出來了!”好在曹錚日頭落山便把小骨頭拎出來,帶著周錦陽和洪浩待在佛珠化成的圈子外頭,儘管如此足足二十來人擠成一團依然苦不堪言。下場任務可別總輪空了。柏寒想起北京地鐵一號線早晚高峰期的情形,這次任務出來兩隊集合便發覺將有足足十四名新人,都是有些頭大;可既然有沈天奇,兩隊又有三隻守護神,明知惡靈窺伺,總不能袖手旁觀;只是沒想到旅店遠遠比不得上場遊樂園兇險,沈天奇威力大減,段叔又遇到黃大仙,不得不分出人手外出。好在上場任務最後一天兇險無比,第六天卻毫無動靜,今晚八成也能安然度過。根據地氣氛並不沉悶。柏寒早發覺蓬萊乘客年紀都不大,最老也不過杜老師這等中年人,這回新人們都很年輕,沒見過惡靈猛鬼,連續戒備幾天安然無恙不免懈怠,偶爾開句玩笑:“天天這麼貼著都貼出感情了”“我靠我喜歡女人”“哥們你沒洗頭嗎?”洪浩三人搬個小茶几玩起鬥地主,小骨頭乖乖守在旁邊,時不時站在茶几中央反正它是透明的。“小柏快給我講個《招魂》降降溫。”沈百福騰不出手玩撲克,想伸個懶腰都費勁。這種時候講鬼故事?柏寒懶得理他,跟旁邊兩個新人講起上場任務經歷,洪浩時不時在旁渲染,把佛珠沈天奇吹得天上有地下無:“你們啊,命真大,頭一場就趕上我們。”正說到“卡丁車把房子撞出個洞”,房間門嘭地被開啟了,重重撞在牆壁上,二等座外出四人中的一個滿臉是血出現在門口,單手捂胸,手上也滿是血跡,“快,快,隊長他不行了!”怎麼回事?幾人都騰地站起身,兩個新人失聲叫出來。李姐疾步衝過去,“吳哥你怎麼樣?隊長在哪裡?”那吳哥倚在門口喘息不定,血糊了滿臉,“在地下室出不來,隊長傷了,我逃出來叫你們,快,快”不停朝外揮手。事關緊急,曹錚也不含糊,『摸』『摸』腰間短刀跟著吳哥便走,回身朝柏寒洪浩喊:“你倆陪著福哥。”周錦陽擺了擺手大步跟上,小骨頭早一溜煙跑了。李姐滿臉焦慮,卻又回到四個女生身邊守護神固然重要,任務卻是第一位的。好像....哪裡不太對。這個念頭忽然出現在柏寒腦海,瞧瞧身邊沈百福,他皺著眉頭琢磨,洪浩喃喃唸叨著“什麼情況”。她側過頭,“百福,你聽說過這樣的事嗎?”“你說,剛才那個。。”沈百福想了又想,又看看洪浩,後者也正望過來。“那個人,沒問題?”李姐嘴唇微微顫抖,“剛第六天....”說好隔一個小時回來一次,宋麟兩組人怎麼毫無動靜?那個吳哥來得快去得快,會不會被附身了?還是其他東西?望著留在門板上的血手印,一股冰冷從柏寒後背浮起,身畔沈百福整個人都繃緊了。她朝沈百福使個眼『色』,後者乾咳一聲,大聲說:“聽我的,誰都別動。那什麼,都摞上。”新人們面面相覷,還是柏寒洪浩指揮:“不知道外面怎麼樣,現在你你你”點了一半人“你們坐著,其他人坐剛才的人腿上。”儘管場面難看,二十多人還是成功地摞成雙層,盡數緊緊縮在佛珠化成的圈子裡,邊緣還留出些許空餘。浮在空中的佛珠金光璀璨耀耀生輝,三人鬆了口氣,就連李姐也輕鬆不少。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室裡再無異常,第一次外出四人卻毫無音訊,剛剛出發的周錦陽曹錚也如泥牛入海,水花都沒濺起半點。“我想上洗手間。”四名女生中的張依依忽然說,聲調帶著懇求。李姐想也不想,“不行。”張依依堅持著,“我,我受不了了。”眾人瞧向她,這個可憐的姑娘臉都憋紅了,堅持道:“我要上洗手間。”李姐大吼:“不行!所有人都為了你,你就不能堅持點?還兩個小時天亮,你愛去哪兒去哪兒,現在不行!”張依依哇地一聲嚎啕大哭,顯然這幾天連續精神緊張令她徹底崩潰了。她哭著說,“我不怕筆仙,我要上廁所!”新人裡傳來小心翼翼的提問,“我,我也想。”前幾夜都有額外守護神守著,並沒有今天這種尷尬狀況。李姐氣得夠嗆,另一名女生李雙雙也抽噎著哭起來,看來也憋得狠了。“不就是上廁所嗎。”沈百福看不得女生哭鼻子,大手一揮,“多大點事兒,又不是沒長腳。來來來都起來,能背的背上,都看著點別出圈。”當下以他為圓心,眾人揹著抱著緊緊圍攏艱難朝洗手間行進,場面頗為滑稽,幾步路程足足走了十分鐘,行路艱難的沈百福像個老翁般老氣橫秋:“老了,不中用了。”惹得大家都笑。到了洗手間外卻犯了難,地形所限實在沒法進去,佛珠將將抵在木門上。眾人面面相覷,沈天奇只好說:“看見了,也就這樣了,誰要去就去,可沒不讓上廁所啊。”洪浩也說,“別婆婆媽媽,過時不候,膽子小的跟什麼似的。”沉默幾分鐘,一個男生忽然喊了聲“我去了”便一頭衝進去,門並沒關,大家能聽到水流聲,隨後他又兩大步直跨回來,咧著嘴『摸』『摸』肚子“爽了。”柏寒也有點想去,不過當著這麼多人還是決定堅持,趁著人少伸展腿腳,擠成沙丁魚罐頭了。又一個膽大男生進去,回來時安然無恙;隨後大半男生進去方便,都是毫無異樣,就連洪浩也溜達進去。隨後是個膽大女生,她關上門,緊接著毫髮無傷回到圈裡。有她做榜樣,張依依想也不想便往裡跑,被李姐一把拉住“我跟你去”她憤怒地甩開對方,拉起李雙雙喊“我倆一起總可以!”門重重合上。坐在馬桶上的時候張依依長長出了口氣。真糟糕,都快忍不住了,那可多丟臉。“二雙,你快來。”她快手快腳提褲子。二雙卻沒回話。她奇怪地望著張依依,彷彿頭一次見到好友似的,脖子朝一邊歪著,四肢貼在身側,兩眼翻白,嘴唇顫動著像是在說:“大依救我。”她的大依嚇得哭出聲,不停朝後瑟縮著喊:“二雙,二雙!”嘭嘭,李雙雙用頭顱砸著洗手檯玻璃,力道很大,沒幾下玻璃便破裂開來,鮮血分散濺到張依依慘白臉龐上。僅僅一門之隔,李姐柏寒洪浩正滿頭大汗搬著椅子合力砸門,明明普通木門卻比鐵牆還堅實,連砸帶踹紋絲不動。站在原地的沈百福臉『色』灰白,微微顫抖,薛淼和孟思思摟在一起嚎啕大哭:“大依,二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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