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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
入秋以後,北風一陣陣襲來,冰涼的雨水也隨之而來,空氣潮濕,呼吸間有種泥土過肺的悶滯感。
她只能望著外頭的天,聽風聲,聽雨落,終於,在一個下雨的下午,她聽到院子裡傳來熟悉的聲音,隔著兩扇門,她聽見王秋雲急切的聲音,她趴在門前使勁聽使勁聽,聲音離她越來越近,門鎖被開啟,王秋雲揹著個大包袱被人推了進來,門又馬上從外面被關上鎖住,不過盛屏已經不能分心去關注了,她看著王秋雲鼻酸淚流,“秋雲姐,你怎麼來了?”
王秋雲上下打量她,看她除了瘦了點兒,好像沒有其他問題,放下心來,“我來陪你。”
她把身上的大包袱放下,從裡頭取出幾套衣服,“天涼了,我給你做了幾身厚實衣服,你快換上。”
盛屏成天在屋裡待著,倒沒覺得有多冷,只感覺到髒,關了一個月,不僅沒法洗澡,衣服也沒得換,她很想洗個澡再穿新衣服,但顯然沒那個條件。
換了衣服的盛屏抓著王秋雲的手,“我關了這麼久,也沒人提審我,到底怎麼回事?”
王秋雲嘆了一口氣,“這事兒說來話長。”
自從蔣鷺與蔣城見面以後,兩人本打算馬上去縣衙把盛屏撈出來,可是卻被江文志攔了下來。
蔣家三郎在縣衙做縣尉,但卻是個‘捐官’,平時只需點卯,並不坐堂也不處理公務,在縣衙根本沒有任何地位,文書、師爺、捕頭、捕快沒人把他當一回事。
他自己心裡也清楚,在縣衙附近買了一個房子,隔三差五請縣衙的人吃飯飲酒享樂,因為會來事,出手又大方,在縣衙裡也漸漸有了朋友。
對於蔣三郎而言,江文志是個熟人了,當初若非他牽線搭橋,他這官兒只怕還沒那麼容易得到,所以平時對江文志多有巴結,給金銀財寶不說,還送房子送人,家裡綢緞莊出了好品質的布匹也上趕著送過去。
漸漸地,江文志也願意關照他一二,給個一兩件微末公差,這就意味著他在縣衙站住了腳跟。
蔣三郎在縣衙有了地位,回家以後在家裡也挺直了腰桿,他爹自是高興,王蘭香卻有別的打算。
她沒想放過蔣鷺,可如今他跟林府有了牽扯,那就不好動手了,反倒是盛屏開的點心鋪生意紅火,口碑出眾,一個胭脂鋪又攏去了縣裡夫人、小姐們的芳心,眼看著兩人在萬山鎮如魚得水,王蘭香的恨和怨就越來越深。
她最先想到的是王家,提著禮物去王家做客,陰陽怪氣盛屏,可王家人不來氣,那個柳氏神色怪異,她暗自記在心中,後頭去廟裡上香,假裝與柳氏巧遇,把人請到後院禪房,說了一通對盛屏的埋怨,又可憐柳氏在王家的處境,柳氏竟然感動得落了淚,自此兩人成了朋友。
兩個對盛屏有恨的人聚在一起,每次碰面就會生出一個對付盛屏的點子,點子說得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細,同時也越來越偏激。
那日中秋賞花宴,兩人將縱火一事定下來。
燒鋪子容易,可盛屏那兩家鋪子居於街面中間,一間起火,勢必會引燃其他商鋪,那些商品裡少不得有自家的,不過這也是小事,打著店鋪裝修的幌子,把東西清空,關兩天門就行,房屋損失自有人賠,接著又在找人動手的時候費了一番腦筋。
最後還是柳氏提出讓盛家的人動手。
盛屏在盛家住了這麼些年,靠她發了兩次財,一次是王家出的,一次是蔣家給的,嘗了甜頭總要做點兒事吧,何況盛家最近也出了問題,正缺錢用。
盛大病重,每日湯藥無數,他娘和姐姐本想找盛屏要錢,卻被盛大攔著不讓,拿自己的命逼她們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盛大再如何堅持也是強弩之末,眼看著人不行了,柳氏身邊的丫頭送去人參給他吊命。
盛大的娘一向愛子如命,如今兒子得救,她感恩戴德,加上王神婆的一通煽風點火,原本就對盛屏恨之入骨的她,再顧不上多的,每日去盛屏的店鋪踩點,找合適的下手機會。
那天深夜,王木匠鋪子的夥計先把靈犀館點著了,盛大的娘便趁這個機會將點心鋪和胭脂鋪也點了,四周人來人往都奔著靈犀館而去,沒人注意到她,讓她悄無聲息地逃走了,事後,知道死了十來個人,她倒是怕了,柳氏和王蘭香也突然到家來問他們要人參錢,一開口就是一百兩銀子。
盛大的娘本就為那十幾條人命心慌不已,與她們二人爭執起來,嚷著要去官府報官,要把她們抓起來。
兩人卻笑了,問她火是誰放的?人是誰殺的?縣太爺到底會抓誰?
盛大的娘這才明白她是被這二人給騙了,無奈自從盛大病了以後,鐵匠鋪關門不營業,存款花得七七八八,手中並無多餘的錢,她跪在地上求兩人放她過她,願意打欠條,日後一定奉還。
王蘭香同意了,給了她一紙文書,上面卻是讓她把鐵匠鋪和家都抵給她,正好一百兩銀子。
盛大的娘不同意,王蘭香就讓婆子壓著她女兒、孫子,一巴掌一巴掌的往臉上招呼,打得兩人口鼻出血,頭暈眼花,她才點頭答應。
不等他們歇息一二,盛大的娘連夜收拾了些細軟帶著家人離開了萬山鎮,但他們沒能走得太遠,被早已埋伏在郊外的人了結了性命,做成了謀財害命的樣子。
自盛屏入獄以後,王蘭香在府裡載歌載舞,不成體統,蔣遊因小妾流産一事本就對王蘭香埋怨得很,見不得她成日瘋癲歡喜,與她一通咒罵,從她的言語中知道了她近來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