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屏從荷包裡拿出一個唇脂來,“這是我制的唇脂,請大夫人指教。”

府上人所用胭脂水粉除了在外採買的,也有小姐姨娘們自制的,所以林大夫人原不覺得有什麼,可瓷蓋一揭開,一股奇異的香撲面而來,裡頭的紅色凝脂顏色鮮豔,倒比縣城胭脂齋的還要正上幾分。

林大夫人知道這是個好東西,讓婆子收下,“明兒個我就試試看。”

她既然有這樣好的手藝,也不必她替她多擔心了。

“這兩家鋪子還有些賬目沒釐清,正好趁你剛回來一路勞累休息幾天,那時我也都料理清白了,你就能接過去開店了。”

盛屏感激非常。

盛屏從林大夫人的院子裡出來,快步回到房裡,沒成想門一推開,就看到蔣鷺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娘子,你辛苦了。”蔣鷺朝盛屏走去,握著她的雙手帶她進屋裡。

蔣鷺感到牽著的手比往日要粗糙幾分,眉心皺起來,帶著盛屏坐在榻沿上,舉著她的手細細檢視。

盛屏笑著同他道:“近來沒閑著,事情做得多,手也顧不上保養,等過幾日胭脂鋪開起來了,我也有功夫做幾個香膏,這手自然也就變好了。”

蔣鷺卻沒說話,只是捧著她的手有些用力的握。

盛屏只得再道:“相公,這都是小事,你莫要掛懷,何況,這都是為了以後。”

蔣鷺這才抬眼看她,“娘子,你放心,明年我一定考上秀才。”

他有這樣的決心,盛屏自是高興,可也不願他太有壓力,安撫他,“相公盡力就好。”

沒過兩天盛屏就被林大夫人院裡的婆子叫去了。

林大夫人這次把兩家鋪面的契約書給了她,“兩家鋪面都收拾妥善了,你要做什麼只管去做。”

盛屏拿上契約書去楊柳巷接上王秋雲一同去集市上看鋪子。

來之前她本來想著胭脂鋪不著急,可以等一等,可是林家既然願意幫她,她也不能不識抬舉,何況生意一事有時靠的便是天時地利人和。

現在即便她一時半會兒做不出香露,也有胭脂蟲制的唇脂撐場面,至於其他産品,只管問先前的鋪子是從哪裡拿的貨她原樣去採買來就是。

點心鋪子就不一樣了,多虧了她先前已經把要賣的産品畫出來,做法寫下來,材料備著了,這才能沉著冷靜有條不紊的同王秋雲商量店鋪的裝修事宜。

王秋雲對裝修一事全無主意,只知道盛屏先前幾次裝修出的店鋪都非同一般,不是市面常見的,很有巧思,這時她也不多嘴多舌,只管點頭。

盛屏說了半天,不見王秋雲說話,便停下來,“秋雲姐,你可有意見?”

王秋雲搖頭,“鋪面裝修你是做慣的,我信你。”

點心鋪方面盛屏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可是胭脂鋪,她到底不是個徹底的古代人,雖然體驗過一次胭脂齋的貴賓服務,但目前對自家店鋪的定位還比較模糊,加上鋪面小,可發揮的空間不多,她不打算標新立異,想求穩,所以是需要一點兒正統古代人的意見的。

然而,王秋雲從不塗脂抹粉,除了成親那日在媒婆的打扮下,絞面、束發、上妝,其他時候全無化妝經驗,家中不富裕,就連街面上小攤販上的胭脂都沒有買過,何談想法?

“林大夫人說這鋪子做什麼生意都難有客人,咱們這胭脂鋪若無特色,只怕也是冷冷清清挨個兩三月就得閉門出讓的命。”

做生意起初難在頭錢,而後便是客戶。

胭脂鋪的目標群眾首選是富家太太、千金小姐,她們出手闊綽,價格也可抬高些,利潤更可觀,只是鋪面這樣小,東西也不算上乘,跟其他同類鋪子一比毫無贏面。

若是做普通百姓的生意,那這價錢就得往下降,只是不管如何降為了收支平衡,也不可能比小攤販賣得更便宜。

盛屏兩兩相比,哪一頭都有短板,一時無法做出選擇。

“秋雲姐,你一點點想法都沒有嗎?”

王秋雲見她這樣發愁,自己腦子也一團亂麻,眼睛瞥見一個穿紅衣的中年婦女從街面走過。

婦人一身紅綢,頭發束在腦後,發間別一朵紅花,腰間掛著一塊牌子,是冰人的慣常打扮。

王秋雲道:“胭脂蟲制的唇脂顏色鮮亮,是正紅,這樣的紅色,向來是新娘子喜愛的。”

“新娘妝?”盛屏喃喃道。

現代人辦婚禮,跟新娘子有關的一切,諸如美甲、妝面、衣服、鞋都會溢價,且一般不會被討價還價,吉慶時刻新娘子花在自己身上的錢不會捨不得,現在估計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