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蘭香接過馬鞭往蔣鷺身上招呼,蔣鷺躲了兩下一把扯住馬鞭,一用力搶過來,直接往劉八道身上招呼。

他下了死手,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痕,劉八道想跑出去,盛屏預判了他的行為,早從外面把門關上了,拽著鎖扣不鬆手。

劉八道滿屋跑也沒能躲過蔣鷺的鞭子,可他也硬氣,一句求饒話也沒有,直到他挨夠了痛厲害了,抓起王蘭香擋在身前,“我劉八道一沒傷天害理,二沒謀財害命,你何故這般?”

王蘭香半點兒沒掙紮,看著蔣鷺眼裡既有責怪也有恨,“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要他以後不再胡說八道。”

劉八道憤憤道:“我就靠這張嘴吃飯了,不胡說八道,難不成坑蒙拐騙去?”

盛屏在外面聽得好笑,這個人歪理倒多。

蔣鷺道:“你承認你都是胡說八道了?”

劉八道直呼冤枉,“我從來都沒說我是神仙啊,你娘自己要信我,三番兩次的找我做法,那銀子就擺在我眼前,我還能不要?”

王蘭香一點兒不認為自己有問題,“回回你離家,小蓮就要病一場,劉先生拿你的衣裳做法,小蓮才好點兒,可見小蓮就得靠你才能活,可這回她病了,再用你的衣裳卻不管用了,一定是那個斷掌女人的原因,是她要害死我的小蓮,二郎,為娘只有這一個女兒,你就可憐可憐小蓮,把她休了吧。”

盛屏真是沒想到,到了此時此刻,王蘭香還在怪她。

蔣鷺扔了鞭子,“那我的頭發和指甲你還要嗎?”

王蘭香都痴了,連連點頭,“要的呀,這是消除鬼魅妖邪的老法子了。”

劉八道道:“這可不是我說的,是你娘非要這麼做的。”

蔣鷺撿起地上的瓷片,拿符紙鋪在桌上,割了拇指長的一小束發,把十個指頭上多餘的指甲切下來,然後扔掉瓷片,走到王蘭香面前,嚇得劉八道松開王蘭香連連後退,蔣鷺卻沒有看他,只盯著王蘭香道:“王夫人,我走了。”

蔣鷺開啟門,牽著盛屏的手大步離開了蔣家。

外頭天黑透了,出了蔣家大門,往外走了一段小道才到街面,正是用晚飯的時候,蔣鷺問盛屏,“餓不餓?”

盛屏點頭,白天趕路只在茶棚就著白開水吃了一個饅頭,早就餓了。

蔣鷺帶她去了鎮上最大的飯館德善樓。

德善樓的招牌是魚,後廚三位大廚,有一位專做魚。

蔣鷺點了一道清蒸魚,一道滾魚片,另外還點了一道炒豆芽,一道涼拌蘿蔔絲。

蔣鷺沉默著,等到菜都端上桌了,才對盛屏道:“三年前我離家時,爹孃特意把我帶來這裡,點了這四道菜。”

盛屏看著桌上的菜,握著他的手,輕聲安慰,“這世上就是有不愛孩子的父母,相公,越是這樣,越是要愛自己。”

蔣鷺心底湧起萬千情緒,最後只化作一抹苦笑,他拿起筷子給盛屏夾了塊魚,“吃飯吧。”

魚肉很嫩,味道極好,但盛屏沒吃兩口,倒是豆芽炒得火候很好,脆嫩酸爽,她就著吃了兩碗飯。

她看蔣鷺沒怎麼動筷,知道他心情不好,只是事關親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旁人多說無益。

吃過飯,蔣鷺帶盛屏去了對面的清風客棧,要了一間二樓的房子。

盛屏進屋覺得屋子有點悶,把窗戶開啟通風。

蔣鷺從樓下提了一壺熱水上來,兩人洗漱後,盛屏去床上把被子鋪開,蔣鷺把水放到門口,轉身進屋去關窗戶,忽然他停下,看到一個人從南街過來,進了轉角的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