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鶴寧到底什麼都沒說,只是模糊其詞的說是“犯女禍,有小人”,武成雪一個太監的死和失蹤卻是跟女人有關系,晏瀛一下子就聯想到了跟武成雪有關系的阮清依。

想到武成雪那張清俊帥氣的臉,還有假太監真男人的身份,他心裡就像有一個死結一樣揮之不去。

“陛下!娘娘她......她要自殺了!”娥皇宮的太監急急忙忙跑來傳信,晏瀛一陣風似得捲走了。

等他到了娥皇宮,阮清依剛被從系在房樑上的白綾裡救下來,地上還有個倒地的凳子,阮清依偎依在奶孃懷裡哭哭啼啼,一看到晏瀛哭得更厲害了:“皇上!我的孩子沒了!我的皇兒啊......”

晏瀛站在門口,看著那張蒼白的臉上梨花帶雨掛著淚,又是心疼又是憤怒:“三尺白綾自殺有什麼用,要不要朕賜你一杯毒酒啊?”

阮清依被這無情的話吼得傻眼了,嚎啕大哭也變成了抽抽噎噎的小聲哭泣。

“回床上躺著,沒養好之前再鬧你就滾去冷宮裡養。”晏瀛說完又看著奶孃道,“你們主子若是出了什麼事,通通陪葬!”

“皇上!”奶孃嚇得老臉慘白。

“皇上,不關奶孃的事!”阮清依也是慌了,她推出堂妹阮月霏做替死鬼本就惹得手下心腹有了芥蒂懷疑,若是再連累他們都沒人敢為她做事了。

晏瀛冷冷的看一眼:“君無戲言。”

說完轉身就走,出了門還是忍不住的心疼了:“來人,讓貴妃孃家嫂子進宮來陪陪她。”

六月十日宮宴阮清依遇刺受驚小産,六月十二阮清依鬧著自盡,六月十三阮清辰的夫人李氏進宮侍疾,就在娥皇宮住下了。而到了六月十九觀音誕辰日,阮清辰兩兄弟去皇覺寺,分別與東方將軍的嫡長女和度丞相的幼女一見鐘情。

虞吾月最後留下的“鳳求凰符”發揮了最後的光與熱,滿足了阮清辰的野心。

男人三大喜:升官發財死老婆。

李氏是阮家還沒有發達、阮清依還沒有入宮前娶得糟糠之妻,為阮清辰育有兩個兒子,自己長得也是美貌溫柔;阮家發達後李氏自己心知丈夫瞧不上她,老實本分的不論阮清辰在外面怎麼胡來都忍了,還主動為阮清辰納了幾房美妾,除了家世背景過不去,她可以說是賢良淑德,大戶人家典型的世家大婦。

但現在,她佔據了最重要的位置,成了阮清辰官場上更進一步的攔路石,於是本來覺得還過得去的原配也成了怎麼看都不順眼的人了。

六月二十,李氏出宮回府途中遇上綁架犯,綁入山中與十幾個大男人共度一夜,第二日阮清辰帶著官府的兵馬趕去營救時,李氏衣衫不整幾近裸露的被綁了手足躺在床上昏迷著,滿身都是青紅交加的痕跡。

京城流傳起謠言:李氏被綁架後已經失了清白。

李氏懸梁自盡被阮清辰救下,阮清辰表示不計前嫌,李氏無顏面對,自請休書,出家為尼。

七月荷花滿堂,阮清辰與東方家的小姐在河中游玩時遇到刺客翻船落難,阮清辰為救東方雨中箭受傷,抱著東方雨一起滾落山中,東方雨衣不解帶照顧他直至阮清書等人找來。東方雨表示救命之恩以身相許,而且她照顧阮清辰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求皇上賜婚。

“東方昊,阮清辰,朕早該想到,他們早就是一夥的!”晏瀛收到這個求賜婚的摺子時,憤怒的在禦書房裡把摺子砸了出去。

帝王最忌諱的,就是臣子的拉幫結派,尤其是有實權的強權者,阮清辰如今已經封將,東方昊更是老牌軍權大將,這種強強聯合的婚姻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偏偏,這摺子裡的語氣是“我們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不賜婚也會在一起”,他能怎麼辦?真的放任女兒的清白不管,把這摺子當沒看見?

東方昊自從有了阮清辰的救命之恩,兩人就走的很近,也是因此他才故意讓阮清辰一直在家養傷,沒有再讓他領兵出戰,沒想到還是讓他們兩家搭到一起了,如今兩家的交情,就算是不聯姻也跟聯姻沒什麼區別。

晏瀛幾乎是含著巨大的憤怒寫下那個“準”字,憤怒之餘,還有濃厚的忌憚和隱隱的擔憂。

聖旨到底還是發了出去,賜婚東方雨和阮清辰,阮家再次高升一步,從初步掌握兵權的軍中新貴、宮裡有深得皇寵的貴妃的外戚迅速躋身權臣家族。

阮家樹死後,外人還等著看兩個文不成武不就的紈絝子弟的笑話,沒想到來了一個大翻身,不到一年就迅速翻盤。

就連阮清依在知道此事後,都激動的給家裡遞了信,表示哥哥有什麼需要直說,聘禮她可以幫忙給,就算不一定比東方家家底厚,但是皇上賞賜的宮廷敕造的珠寶首飾還是有的,拿給家裡撐撐場面也好。

不但說,她還真敢給,晏瀛賞賜給她的寶貝一箱一箱的往孃家抬,然後加上阮清辰自己準備的、旁人送禮的,湊足了整整一百箱珍奇寶貝抬到東方家下聘。

據說聘禮到了東方家後,那念禮單的東方家的管家從早上唸到晚上,不單單是因為多,更是因為特殊禮物前面的一長串名頭,不是宮廷敕造就是皇帝賞賜、他國供奉的貢品,唸的抬聘禮的下人一個個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生怕摔壞了裡面的寶貝。

於是到了後來,全城都在議論阮家的富貴權勢,皇寵浩蕩,就連宮裡的晏瀛也聽到了流言。

外面都在傳皇帝賜婚、賜聘禮,可晏瀛自己知道,賜婚是逼不得已,賜聘禮他根本不知道,完全是阮家人拿了他賞賜的東西狐假虎威扯大旗。生氣到了極致,晏瀛反而不生氣了,只是當天晚上就留宿在了已經肚大如盆的雪妃那裡。

坤德宮裡,玉笛打聽到了訊息悄悄地走入內室。

“娘娘,阮家下聘了。現在外面都在傳言皇上賜婚,還賞賜了聘禮無數,阮家風頭更盛呢。”

“月滿則虧,盛極則衰,現在他們爬的越高,將來摔下來也會跌的越慘。”虞吾月如看戲人一般,冷靜的看著阮家和皇權博弈的大戲,自己做著暗中的操盤者。

“是個無底洞,沒有老狐貍阮家樹的束縛,阮氏兄弟會不斷地想往上爬,一直爬到晏瀛難以忍受的地步。等著吧,晏瀛從來不是個心胸開闊的,總有一天就會爆發,這一天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