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妍告訴陳駿飛,自己走過的路充滿坎坷,完全是從底層一步步起來的。既知道窮苦的悲哀,也懂得對錢權慾望的控制。

何心妍說,慾望是一片大海,陷得越遠,離海岸就越遠,再也回不了頭,想不被淹死,就得拼命往前遊。

陳駿飛看得出來,她一定遭受過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因為她在說這些時候的眼神,比張靜怡剛睡醒時還空洞。

多年前,她還是北方某市的一個小服務員,無慾無求,與世無爭。可在社會上,無論多麼清純的女人,只要接觸到更高層次的生活,看到別的同齡女孩過上飛黃騰達的生活,漸漸地心裡就會產生不平衡。

終於有一天,某個外地大老闆來店裡玩,結果對何心妍看上了眼,一頓阿諛奉承的同時,還在她身上花了很多錢。

那天,何心妍的酒越喝越多,搖頭丸是越嗑越猛。當她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床頭櫃上放著厚厚的一摞錢。

何心妍把眼淚哭幹後,一連在家安靜了幾天,最後做出一個大膽的行為——心甘情願跟這個大老闆回寒州,給他當情人。

“這個老闆,他就是宋志勇嘍。”

陳駿飛暗自感慨,一般的女孩兒受到這種打擊後,通常會一哭二鬧三上吊。而何心妍居然直接黏上了這個男人。

何心妍掐掉半截女士香菸,馬上就從悲傷裡走出來,淡淡地說:“我每天都想親手殺了宋志勇,可我沒這個能力。”

“一百萬,不,五十萬,我幫你做了他。”陳駿飛輕聲道。

何心妍苦笑道:“流氓混混滿大街都是,隨便找個人就能辦,但殺了他之後呢?恐怕我也就失去了靠山,也會變得一無所有。”

何心妍把恨埋藏在心底,發誓有朝一日要讓宋志勇一無所有。但她也是三十歲的殘花,不能因為和宋志勇的恩怨,讓自己傾盡所有。這種兩敗俱傷的結果,絕對不是她這種聰明女人想要的。

說完,何心妍站了起來,走到辦公室窗邊拉開合頁窗,望向樓下行色匆匆的人群。

“駿飛,你可能不知道,金麒麟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在宋志勇手裡,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不是他岳父,就是他朋友,就連郭正陽那種人都有兩個點的乾股。”

陳駿飛恍然有些明白了,看來宋志勇在用餐廳拴住何心妍,儘管如此,還要派郭正陽來監視。但他也不敢拿何心妍怎樣,因為這女人手裡也有他的把柄。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陳駿飛毫不慌張,自然地離開何心妍,坐到桌子對面。

“進來。”

一個服務員鬼頭鬼腦地出現在門口,看看陳駿飛,再看看何心妍,面露愧色說道:“陳部長,樓上有人打起來了。”

“好,我馬上過去。”陳駿飛點了點頭,跟何心妍說:“何總,那我先去工作了。”

金麒麟的四層是休閒區,除了棋牌室外,大廳中央還有一處檯球場。來這裡打球的人都有錢,畢竟每小時一百塊的費用不是一般人付得起的。

剛上樓,陳駿飛就懵了。他原本以為,服務員說的打起來是客人之間鬧事,哪想到衝到最前頭的竟然是李雯。

只見李雯掄著挎包,不住地往人堆裡砸,邊砸邊吼:“你再罵一句,信不信我抽你!”

檯球場邊上聚了一堆人,有男有女,都是金麒麟的服務員。

突然,?一個打扮火辣的女孩衝出來,指著李雯罵道:“你他瑪的以為你是誰?真以為跟某些人有點關係,他就能罩你了?”

李雯不甘示弱:“老孃願意,我還看不上你個浪蹄子呢!”

火辣女仗著人多,哪裡肯吃這虧,伸出爪子就要對李雯開撓。手剛揚在空中,就被人抓住了,想動都動不了。

“怎麼回事?”陳駿飛沉聲問。

火辣女一看陳駿飛來了,陰陽怪氣的說:“呦,我說陳部長,您還沒正式上任呢,就這麼偏袒了?那以後真當了官,還有我們活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