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駿飛點頭進門,發現這裡更加復古了,完全是照搬歐洲中世紀的風格,最顯眼的就是那個壁爐。

陳駿飛獨自站在大廳裡,心說這主人是誰,搞得跟死人弔孝似的,連帶路的小管事都板著撲克臉。

“哇哦,去我的老天爺,彈琴的居然是你!”

陳夢蝶一挑珠簾,蹭地躥了出來,今天穿得不是護士裝,卻比護士裝還讓人哭笑不得,類似於修士的黑袍子。

“哈哈,我以為哪個倒黴鬼來了,我順便給他裝裝大頭蒜,想不到是你哇。”陳夢蝶一口最地道的寒州土語。

陳駿飛的下巴也快掉了,痴痴的看著陳夢蝶,半晌才說:“我丫要知道是你搞鬼還費這個勁幹嘛。”

十秒鐘的反應時間,陳駿飛恍然大悟。這天琊山莊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陳夢蝶口中的慕容家族,剛好和陳夢蝶會是表親。

“小美女,看在我彈琴這麼辛苦的份上,能不能見見慕容家的人呢?”

“哈哈,不是不讓你見,是我三舅爺真的不舒服,你想想哇啦,九十幾歲的人了,方便見客嘛。”

陳駿飛一聽苦笑不已,也不再客氣,像進了自己家似的,大搖大擺的坐在沙發上點了根菸,瞥見桌子上有個精緻的菸斗,跟電影裡西部牛仔那款式差不多,拿在手裡把玩。

陳夢蝶把她那套修士服脫了扔一邊,看樣子她也不是個虔誠的主兒。

“家裡只有我三舅爺,大舅爺還在瑞士呢,估計嘿嘿快掛了吧,一百大壽是過不來啦。二舅爺死的最早,是我小小表姐慕容嬅的親爺爺,和我媽媽的爸爸是一個人。”

陳夢蝶跟陳駿飛嘮嘮叨叨,並非是故意介紹給陳駿飛,而是她自己都分不清表親慕容家的輩分。三個百歲高領的舅爺,舅舅阿姨一大堆,表哥表姐排成隊,走在馬路上不一定認得出來。

在醫院時陳夢蝶和陳駿飛說過,慕容家族早在一百多年前就移居海外,做的是家族連鎖超市生意。現在三舅爺回到國內,小小表姐慕容嬅是負責寒州招商銀行的。

怪不得山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中式的風格,確實西式復古的裝飾。不過這麼大的山莊,恐怕也只有這樣的大家族才能拿得起來。

“那家裡還真就沒有管事得了,你表姐呢?”

“我表姐整天那麼忙,怎麼會回家哇,她都住在市裡的好哇啦。”

“那你跟這兒搗什麼亂?”

“治病哇。”陳夢蝶說著挺挺胸。“我三舅爺哮喘的厲害,過來瞧瞧哇,我媽讓我過來的。”

“停停停,你媽是三位老人中誰的女兒?”

“我三舅爺。”

陳駿飛倒吸一口冷氣,說:“大姐,那個這種關係,一般叫外公或者姥爺。”

“不對不對,我叫這麼多年怎麼可能錯呢。呃,你幫我分析分析。我小表姐是二舅爺第四個兒子的女兒,我媽是三舅爺,三舅爺。”

陳夢蝶歪著腦袋愣了半天,半天才委屈的睜大了眼睛:“我去,亂了亂了,反正就是叫三舅爺。”

陳駿飛也呵呵的笑了,估摸出大概是怎麼回事,猜不錯的話,陳夢蝶的外婆,應該是她口中幾個年近百歲舅爺們的妹妹,只有這樣才有一個“舅”字,虧得這丫頭亂成這樣。

“你三舅爺既然不方便見客,那我就走了。”

“別走啊今天好不容易週六休班,還要替媽媽來看望三舅爺,一會兒呢,我就能解放了,出去請你吃飯怎樣?”

“呃,守著這麼大的莊園,沒飯吃。”

“你不知道哇啦,三舅爺吃的清淡死,我要吃肉。”

陳駿飛掏手機看了看時間:“那好,現在是下午三點,等幾個小時順便送你回市裡。”

“等一等喔,我去和三舅爺說一下。”

陳夢蝶小瘋子似的從偏門跑出去。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偏門傳來腳步聲,聽聲音是兩個人。

果然,陳夢蝶扶著一位頭髮斑白,面帶疲倦的老人,雖然蒼老,但是目光卻能洞察人事。近百歲的高齡,行動不僅不便利,臉上也滿是褶皺,清瘦的跟來陣風就能吹倒一樣。

“三舅爺,小表姐說的就是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