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被團團圍住。

為首那名死士將刀傾斜,讓上面的血跡自然滑下,“七殿下,在下勸您還是不要掙紮了。”

馬車內傳來低啞的聲音,“是我那位好皇兄派你們來的吧?”

那死士見人不願出來,目色一厲,“別廢話,殺!”

“今日我在劫難逃...”

死士動作微頓,車內再度傳來聲音,“但我決不會死在你們手裡。”

此言一出,這幫人面色狐疑,這話是什麼意思?

下一秒,熱浪如洪水般襲來,眩光刺目,爆鳴響徹天地,來不及反應,最前面的幾名死士已被震飛出去。

離得遠的幾名死士受餘波波及,當即吐出一口鮮血,暈厥過去。

細雨打濕了簷下燈籠,遠處一道梅青色的身影一步步朝這邊走來。

玉珏上前接過白洎殷手裡的傘,“大人,您這麼晚去哪了?”

白洎殷扶了扶衣袖上不可避免沾上的雨水,卻觸到玉珏面色。她動作一頓,心不知怎得跳得有些厲害,“出事了?”

“大人...”玉珏不欲騙白洎殷,卻不知如何開口。她停了手裡動作,“您要答應奴婢,不管奴婢說什麼,您都不能做傻事。”

白洎殷面色一變,袖中的手下意識收緊,“...你說。”

“城外傳來訊息,說七殿下受人埋伏,和敵人同歸於盡了。”

心髒似是停滯了跳動一般,白洎殷死死盯著玉珏,試圖在對方面上找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跡,可是沒有。

她一隻手死死抓竹玉珏,艱難啟唇,“你...再說一遍...”

玉珏眼底閃過一抹不忍,更多的是心疼,她伸手扶過白洎殷的肩膀,“姑娘,沒事的。不管發生什麼,玉珏會陪著您的。”

白洎殷目光怔怔,兩世那張熟悉的臉浮現在記憶裡,含笑的,撒嬌的,委屈的,繾綣的...

一切都歷歷在目...

兩世了,都還是這樣結果麼?

她覺得茫然,也覺得荒謬,更多的是難以置信。覺得心裡好似有什麼東西空了一塊。

“姑娘,您節哀。七殿下在天之靈,必然也不願意看見您傷神。”

“玉珏...”白洎殷澀聲道:“你先下去吧,我自己一個人靜靜...”

玉珏憂容裡閃過一抹遲疑,卻是一步未動,顯然是怕白洎殷做傻事。

卻不料白洎殷道:“你放心,我知道現在不是傷神的時候,我不會尋死覓活的。你先下去,我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

玉珏聽到這一聲,微微動搖了些,“好。您有事便喚奴婢,奴婢一直在。”

白洎殷微微點了點頭。

窗外雨絲綿綿飄散,屋內一盞書燈靜靜燃燒著。不知過了多久,雨停了,窗外透進來些許光亮。

白洎殷開門出去,天空灰濛濛的。樹叢泛著洇潤之氣。

過了一陣,一道匆忙的身影小跑過來,她面色匆匆,“大人不好了,鐘陵得了令牌,領著禁衛朝瑤華苑來了!”

白洎殷面色不見慌亂,她聲音鎮靜,“姝年呢?”

“姝年姑姑還在閣樓裡。”

白洎殷微微頷首。這裡的訊息,她應該已經知道了。

“大人,如今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