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會是誰?

她定定坐了半晌,心中隱隱起了一個念頭。

正是這股念頭讓她覺得袖中那枚壓著重量的玉佩彷彿有千斤重,逼得她快要抬不起頭來。

玉石光滑,她一連從袖中摸了幾次,才終於將那枚玉佩取了出來。

玉石沾染了溫度,竟然有些灼熱。

好像自她回來,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都和顧扶硯脫不了幹系。

那日和顧時錦合作的事情敗露,她被顧扶硯擺了一道,最後才達成的合作。雖然如今這個結果是她樂見的,但對方層層佈局,而自己連對方究竟有沒有記憶都愈發不敢確定。

她何時變得這般遲鈍?

白洎殷後背驚出了一層冷汗。

她心緒紛亂,一夜不安眠,翌日天還未亮便從床上爬起來。她睡不著,只得抓起昨夜寫的方子看了又看。

等第一縷光透過窗欞斜斜地灑落在桌案上,屋外傳來動靜。

房門被推開,白洎殷聽著腳步聲,不需要抬頭便知道是玉珏。

“大人。還未到時間,您怎得起這麼早?”

白洎殷輕嘆一口氣,“有些睡不著。”

玉珏把盤子放在桌上,見狀微微皺眉,想要說得話又被她憋了回去。

白洎殷見她欲言又止,便能猜到大概是出事了。

以往白洎殷都很沉得住氣,可今日不知是否一夜未眠的緣故,人還沒說是什麼事,就覺得心怦怦直跳。

算了,大底是她多慮了。

她壓下心緒,展顏溫聲道:“怎麼了?”

玉珏附到白洎殷耳邊,低聲道:“上邊傳來訊息,昨夜戶部尚書府衙被抄了。”

白洎殷手一顫,毛筆滾落桌案,在紙上留下一道殷長的墨痕,她已經沒心思管毛筆的事了。

“怎麼回事?”

“您可還記得奴婢昨夜和您說的那件事?”

“治疫的藥?”

“是。皇帝派人嚴查,結果這一查,查出來東西是他花了大價錢買的。眼下藥物的來源尚未查清,但能清楚的是,一個戶部尚書,這麼多的錢財絕沒有可能說拿就拿出來。皇帝暗中查探,竟然真的查出一樁舊事。您可聽說白愔祭司死的那年,起了一場洪災?”

白洎殷心頭狠狠一跳,她已經猜到玉珏要說什麼了:“劉問貪錢了?”

玉珏同她對視,無聲點了點頭。

不知不覺間,手裡的紙被白洎殷抓出一片褶皺。她不傻,如果昨夜只是猜想,那今日便能確定了。

有人在針對劉問,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油然而生。

所以的東西都在變,而只有她處於被動。這件事不是沖著她來的,可如果她再不做點什麼,又怎麼能保證結局死得就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