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扶硯一抬眸,便見白洎殷用一種:汝若吾弟,抬手掐死的眼神看他。

顧扶硯:“……”

白洎殷覺得頭疼,一把拍開了顧扶硯伸來的手,扶著牆壁起身。她剛要向前邁出一步,不防腿上一麻,整個人向旁邊踉蹌了兩步,大腦一陣眩暈。

顧扶硯面色微變,就要將人扶住,卻見白洎殷已經穩住身形,連眼神也沒分一個給他。

白洎殷專注腳下的路,無視後面那道視線。

眼看就要走到盡頭,那人突然加快腳步,攔到白洎殷前面。他從袖間拔出匕首:“你跟在我後面。”

白洎殷面上的寒霜化開一些,只是聲音依舊冷冰冰的,“這是什麼地方?”

顧扶硯壓住笑意,“不知道。”

但是眼下這個情況,殿門落了鎖,就算是上去了也出不去了。加上這地方很高,唯一一根繩子應該是下來用的。就算顧扶硯能反向爬上去,但白洎殷不行。

不如向前走,或許有出路。

白洎殷語氣有些緊張,“這地方...可會有機關?”

她說的機關,指的是絞殺入侵者的那種。

顧扶硯點了點頭,“難說,你跟在我後面。”

白洎殷咬了咬牙,維持住鎮定:“好。”

行至轉角,通道變得狹窄起來。白洎殷跟著顧扶硯一步一步向前移動。不知就這樣移了多久,白洎殷抬頭,發現面前豁然開朗起來。

左右還是石壁,只是和上一次不同,這一次的石壁上刻了壁畫,一路延伸下去,約摸著有近百幅。

白洎殷呼吸一滯,暗暗驚嘆這地方要建成,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必然不菲。腦海中一個猜想也在無形中被印證——

這地方不簡單。

二人走近,便見那壁畫上刻著幾個人,男女都有,穿著雒伊的服飾。看樣子應該是王室中人。

“有沒有可能,此處是雒伊王室的陵寢?”

“應當不是。”

白洎殷剛想問為什麼,突然想到,正常若是陵寢,不至於偷偷摸摸安在這密道下面。這明顯是在防著什麼人。

她又向前走了兩步,下一刻,一幅壁畫吸引了她的目光。

這幅畫與別的不同,有五色。

她走近了,發現上面刻的是一個女子,梳著攢珠牡丹鬢,只是面紗蒙著面,看不清面容。僅露出一雙鳳眸,姣若春花,媚如秋月。

再往下,只見她項上帶著一隻鎏金綴玉瓔珞圈,身著碧霞鳳棲千水裙,膝邊垂袖上的暗紋都刻的一清二楚。

白洎殷覺得那暗紋極為眼熟,卻想不出頭緒。順著那女子目光看去,便見她襁褓裡抱著一個嬰孩,分不清男女。

白洎殷這才發現,那女子眼波繾綣,溫柔極了。白洎殷不知怎得心中一刺,覺得這幅畫面似曾相識。

她理不出頭緒,想起這下面不只這一幅壁畫,待要轉身再看,卻迎面撞上一個人。

白洎殷有些無語,剛想把人繞過去,卻被往回一扯。眼前一片漆黑,一隻手已蒙了上來。一股熟悉的味道縈繞在鼻尖。

她一來二去也有些惱了,“你幹嘛?”

卻聽顧扶硯道:“別動,前面有屍體。”

“屍體?”白洎殷微微一怔,平靜下來,“什麼屍體?”

“動物的。沒看清,應當是牛羊一類的。”

難怪她從剛才起就覺得空氣裡有一股異樣的味道。

這裡怎麼會有牛羊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