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它可能真的想認真和我談談,我猜,所以才沒叫其他蟲子把我抓走。或者憑它詭異的身體說不定也可以輕松抓住現在的我直接把我從庭院隔斷牆丟出去。但目前它什麼都沒做。

我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什麼都沒發生。我再次看向攝像頭,不斷地在心裡說服那個不安的我自己,然後看向門,嘗試邁開步子走過去,去像一個情緒穩定且核心強大的成年人一樣交涉。我催促自己把腳邁進門,催眠自己人總是要勇敢地探索新世界,更何況是這個星際時代,我們總要做好心理準備見識各種各樣的新物種。如果我們不是敵對關系,我想我現在的心情會輕鬆得多。

我重新上樓梯、走進書房、走進內室。

我試圖表現得不那麼僵硬,即使我的嘴唇在控制不住地顫抖。

它還站在那裡,面對著螢幕。

它聽到我進來的聲音,轉過身把目光投落在我身上。

它到底有什麼目的?我試圖比它先開口說話——但沒搶過它——我把微微張開的嘴巴緊緊閉上,阻止它再抖。

“雖然太多猶豫會很容易改變事情的走向,”它說,“但這麼多年你做的很不錯,就像現在一樣,你在害怕我,但還是鼓起勇氣走進來了。”

我預想它誇我的目的。

“不過在你離開福利院的一段時間以後,我沒想到你還會給我寫信,當時我拆開信,最大的想法是,我想我們的生活都必須有點改變才能順利推進。因此你才能在這裡看到我,而我能在這裡再次和你意外見上面。”

“當時的你對我很有啟發。”它說。

我回想起它話裡的內容,隱約記起自己在島上的時候給我的資助人寫過信。當時我很滿意自己當下的生活。可是我的資助人我只在小時候遠遠見過一面,連他的臉我都沒看清,他長久以來在我的心裡只是一個具有象徵性意義的模糊的人形形象。如果對面的蟲子說的是真的,那麼它為什麼要這麼做,它為什麼要資助一個人類小孩?

“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做下了一個決定,我回到母星,重新開始履行我作為種族重要一員的責任。說起來我們的一部分發展還得感謝你。”

我聽著它與現在見面毫不相幹的離譜話題覺得自己漸漸失去了耐心,而且我現在無法求證它的話的真假,它甚至誇了我三回。我厭惡地說:“我不想聽你講這些,也許我們應該把話題聚焦在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