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重聚

傑叔要是能和她媽媽湊成一對就好了!她媽媽長相也算十裡八鄉有名的美人,溫柔又能幹。難得徐爺爺和她外公曾經還是戰友,互相知根知底。

只可惜她媽媽離婚還帶著她,在這個時代的婚戀市場並不受歡迎,徐叔叔年輕沒結過婚還有好工作,找個什麼樣的妻子都不費勁。她也不敢貿然問徐叔叔,如果徐叔叔無意可就失禮了,只能看她們以後是不是有緣分了!

說到底還是吳桂山這個渣男耽誤了她媽媽!吳袖逸失望地長嘆了口氣。

看吳袖逸小小年紀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把徐傑叔叔和媽媽都逗笑了。

正在三人開懷的時候,從他們面前經過一人。他拄著拐,背上著個大大的行李包,蹣跚前進。面容消瘦憔悴,正是幾天不見的王凱。

王凱一抬頭也正好看見他們三人,驚喜得眼睛亮了:“娟姐!”

徐傑叔叔不等袖逸媽說話向前一步,保護性的站在袖逸媽和吳袖逸前面,隔開他們。面容冷肅地問他:“王凱,你找娟子有事?有什麼事跟我說吧。她不想見你!”

看著徐傑叔叔防備的姿態,王凱眼中的光黯淡了:“我對不起娟姐。我要走了,去外地打工,我沒別的意思只想跟她道別。”

看著徐傑叔叔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他戀戀不捨地隔著高大的徐傑叔叔探著頭看向她們,只看到袖逸媽黃色的裙角。他失望的收回目光,向進站口走去。

就在進站的最後一刻,他回過頭向著袖逸媽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袖逸媽於心不忍地想要上前問問他們娘倆的近況,被徐傑叔叔拉住:“讓他走吧,他是個男人,他有自己的路要走,這是他應該承擔的。”

吳袖逸也拉住放心不下的袖逸媽:“徐傑叔叔說的對,媽媽你別去了。”

她媽媽媽本性善良,見不得人間疾苦,眼見王凱黯然離去,心中不忍。這段時間波折不斷,她好不容易才開懷的露笑容,不由得又愁容滿面。

徐傑叔叔看袖逸媽不開心的樣子,也是眉頭微皺,稍加思索忽然他語氣誇張眉飛色舞的對袖逸媽說道:“娟子你知道嗎?黑心鄭遭報應了,以後再也不能替人打昧良心的官司了。”

“為什麼呀?”吳袖逸想起黑心鄭在法庭上替吳桂山辯護時那個牙尖嘴利的樣子,實在想象不出他遭了什麼報應,真是好奇極了。

可徐傑叔叔偏不急著說,反而看向矜持的袖逸媽:“娟子你想不想知道?”

看徐傑叔叔還要賣關子,把吳袖逸急得夠嗆,心裡小貓抓似的催促他:“徐傑叔叔你快講講呀!”

可徐傑叔叔並沒有如她的意,只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轉身又專注討好的看向袖逸媽問:“娟子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呀?”

看吳袖逸那個急切的樣子,袖逸媽也有點忍俊不禁,也配合的對徐傑叔叔微笑著點點頭。

吳袖逸看他們兩人眉目傳訊的樣子,忽然品出點什麼。像被人劈面猛填了一把狗糧,噎得說不出話來。

徐傑叔叔看袖逸媽有了反應這才笑了,又嬉鬧著揉亂了吳袖逸剛整理好的頭發說道:“黑心鄭他結巴了,大家都說他是遭報應了!”

吳袖逸稍一思索便幸災樂禍的捂嘴偷笑,這報應對黑心鄭來說可真是絕妙:“徐叔叔,黑心鄭他怎麼搞的?”

這次徐叔叔沒再賣關子:“你還記得王凱在法庭上打了他一柺杖嘛?黑心鄭鼻子和嘴的位置受了點傷,當時說話有點不清楚,後來經過醫生檢查說他只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但是傷口在面部,面部本就神經比較多,穩妥期間讓他住院觀察一週。

可黑心鄭被錢迷了心了,替人打官司的合同簽到半年後了,他那裡顧得上休息。根本不信醫生說的,還大言不慚說嘴巴越用越靈活,自己簽了字放棄治療。

沒想到新官司開庭,正在他答辯的時候,一激動忽然就結巴了。他的新當事人叫“牛霸萬”他死活也念不完整,只能重複前兩個字,牛霸霸……牛霸霸,聽得怎麼都像罵人,氣的當事人臉都綠了,差點在法庭上揍他。法官不得不延期再審。聽說這兩天都是找他退錢的。

吳袖逸腦中回蕩著黑心鄭那帶著方言味道的“牛粑粑”,笑的嘴都合不攏,也顧不上惱那剛被迫吃的一堆狗糧。忍不住拍手稱快。

袖逸媽被徐傑叔叔那繪聲繪色的描述,逗得抿了嘴笑,一排雪白的牙齒輕咬在緋紅的嘴唇上,徐傑叔叔看直了眼。

三人的歡聲笑語回蕩在火車站的大廳中。

幾天雖然短暫又煎熬漫長,從她們母女二人被迫分離,一路艱險最終得以團結。也算一個最好結果了。

車站廣播再次開始播報:“請乘坐kf856的乘客檢票進站;請乘坐kf856的乘客盡快排隊檢票進站……”

袖逸媽拉著吳袖逸,傑叔幫忙拿著行李,三人隨著擁擠的人流緩慢前行。

忽然一個男孩擠著從人群中一閃而過,吳袖逸恍惚覺得那是在礦山一面之緣的傅高明。

吳袖逸向前走了一步想看清楚,被袖逸媽拉住,告訴她人多危險別亂跑,她只好踮起腳尖試圖再找找看,到底是不是傅高明。

她還在思考之際,聽到前面人群中不知道誰喊:“別擠了!踩到孩子了!”

又有個女人尖叫著:“媽呀!踩死人了!”

人群中一陣騷動,推推搡搡,擠擠挨挨,好奇向前擠的,害怕向後退的,被行李絆倒的,一家人擠散的,車站工作人員聲嘶力竭地維持秩序的聲音,被眾人喧鬧所掩蓋。

擁擠的人群把兩側柵欄都擠倒了,幾十人被擠倒摞在一起趴在柵欄上爬不起來,哭喊聲連成了一片。

不知道誰重重撞在袖逸媽和吳袖逸緊緊牽著的手上,把二人撞了開來。

袖逸媽焦急的喊聲被淹沒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