攢錢

波寶還小,哥哥姐姐上學了,難道讓波寶獨自在家嗎?知道吳奶可能是心疼工錢,主動提出可以這幾天不要工錢,幫著帶帶孩子收拾收拾家。也省的吳奶回來冷鍋冷灶的不方便。

明明吳奶是最愛佔便宜的人,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吳奶堅決不允,只是反複催她快收拾東西走人。

紅姨盤算她家離得遠,吳家這一大家子又有孩子,不可能給她放假太久,她在吳家也有小兩年了,就像她半個家似得,一年四季的衣服用品,東西那麼多哪是說拿就能拿走的。再說收拾行李回家,過幾天再回來,不說路上有多折騰。

光一來一回的路費就不少錢,而且好久不回家,總不好空手回家,還要給家人帶禮物,臨走再給老人留點錢,可能一個月就白幹了。

她和吳奶好言商量,只帶點臨時用的東西,就近找個便宜旅館住,也方便隨時回來。可是吳奶還是不肯,非要她馬上收拾所有東西離開。

想到自己未結算的半年工錢,吳奶詭異的態度讓紅姨不放心起來。

反複追問,王悅才替吳奶解釋說是怕萬一紅姨進出不小心,帶了賊進來丟東西。

氣的紅姨紅了眼眶,這哪裡是怕賊呀,擺明瞭是不放心她,真有心辭工不幹了!而且就算怕丟東西也沒必要非得讓她收拾所有行李吧!

紅姨心裡越發沒底,一狠心答應可以收拾東西,但要讓吳奶先給她結算這半年的工錢。

吳奶一聽錢就不樂意了,三角眼跋扈的一翻,擺出副無賴嘴臉,對紅姨幹的活橫挑鼻子豎挑眼,什麼廚房有油漬,物品有劃痕,牆壁掉色,那口氣只差要整棟樓推倒重蓋。樣樣要紅姨賠錢,說顧她還不如僱頭豬,還想著開工資!那點錢還不夠給他們吳家賠償的!好挖苦諷刺了一番。

平時紅姨跟袖逸媽結算工錢從沒受過這個刁難,氣的紅姨問吳奶:“我在您家做了這麼久沒功勞也有苦勞,沒聽說過做工不付工錢,讓人白幹還倒賠錢,世間沒這個道理,我還不信沒地方說理去。”

吳奶三角眼一翻跋扈地看向紅姨說:“你氣的我胸口痛,我還沒讓你賠醫藥費呢!你還愛去哪裡說理,就去哪裡說去!”

吳奶當即沒收了紅姨鑰匙,劈頭蓋臉一頓罵把波寶和她一起攆了出來。

臨走還威脅紅姨,說她敢再進吳家,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大熱天的兩人無處可去。在附近轉了半天,幸虧碰到了一個經常與紅姨結伴買菜的熟人才有了落腳地。

吳袖逸和傅高明聽了經過,齊齊皺了眉頭。而且吳袖逸忽然想起上一世她所知道關於紅姨最後的傳聞。

傳言紅姨趁放假回家,順走吳奶的兩支大金鐲子,幸虧新媳婦王悅及時發現,帶人在車站攔下紅姨,從紅姨行李搜出了兩只金鐲子,追回了損失。

聽到的人無不感嘆,王悅心細,吳奶幸運!紅姨平日裡一臉和善憨厚,真看不出會手腳不幹淨,會偽裝!知人知面不知心!

萬一晚一天發現,要是讓紅姨帶著金鐲子上車跑了成功銷贓。就算報警捉賊不能捉贓,沒證據也找不回來了!

這些事都是吳袖逸上學時候發生的,她都沒親眼見到,只是後來道聽途說的。

上一世她和紅姨關系遠沒有今生親近,對於她來說就是上學前紅姨還在,下學紅姨就走了,吳袖逸自顧不暇,自然沒精力管旁人。

後來她在礦區街上又見過紅姨一次,也是她最後一次見紅姨。深秋還穿著破爛不堪的夏天單衣,頭發都打結了,流浪很久的樣子。似乎精神都有些不正常。

時而對人訴說自己沒偷東西,是吳老太太和王悅不付工錢還要栽贓陷害,時而對著路過的打扮時髦的陌生女人亂罵不止。再之後是數九寒天,一場鵝毛大雪後,再也沒了她的訊息。

“袖袖你發什麼呆,你們自己看看這幾天要怎麼安排吧。你能不能進去幫我拿點臨時用的東西?”訴說了吳奶惡行的紅姨眼眶微紅。推了推發呆的吳袖逸,吳袖逸才醒過神來點點頭,腦中那個瘋癲落魄的紅姨和眼前幹淨利索的紅姨合二為一。

吳袖逸哪有不允,點頭同意,讓紅姨自己去拿。

看紅姨踟躕,吳袖逸拍著胸脯保證有事她擔著,盡管去拿。紅姨這才擦了擦眼淚進屋收拾東西。

吳袖逸和傅高明帶著睏倦的波寶都不知道明天該怎麼辦,站在客廳都等了許久也不見紅姨出來,吳袖逸想著也許她東西多,準備去幫幫紅姨。

跟過去才發現手裡挽著一個小包的紅姨正在對著吳奶臥室桌上一對明晃晃金手鐲發呆。

紅姨神情專注,都沒發現吳袖逸過來。表情時而憤恨怨懟,時而痛苦掙紮。

吳袖逸輕拍了紅姨一下,把出神的紅姨嚇了一大跳,一看是吳袖逸表情當即有些慌亂羞愧。

吳袖逸善解人意的未點破。

她把紅姨上一世的經歷換到其他人身上,當故事講給紅姨聽,轉移了紅姨的注意力,聽得紅姨一頭冷汗,不知不覺跟著吳袖逸來到吳家大門。

吳袖逸最後對紅姨說:“工錢的事你先別急,等我幫你想想辦法。”

紅姨嚇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心中感嘆,她差點就成了故事裡的人,有理也變沒理。彷彿自己逃過了無形的一劫,心中的怨怒莫名也少了不少。

紅姨長嘆一聲對吳袖逸說:“你說得對,公道自在人心。”

說來也奇怪,雖然吳袖逸年齡小但是見識閱歷似乎比她這個成年人還多,吳袖逸說出話來就讓她莫名的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