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平鎮中學(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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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假期沒見面都有說不完的話。
吳袖逸站在斑駁陳舊的校門前,抬頭看著校門上紅漆正楷寫著大大的“鶴翠礦中學”五個大字。
吳袖逸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上次來學校還是十多年前,這裡對她來說已經是存在記憶中某個落灰角落的模糊影像。
陌生大於熟悉,甚至連教室的位置她都記不清楚了!更別說那些各奔東西,早已面目模糊的同學了。
雖然她是揹著書包來上學了,但心中也只是憑著一股懷舊似的熱情來了,真正看到了學校,那種陌生找不著北的感覺,幾乎讓她不敢踏入。
忽然有人猛推了她一下,一個梳著圓寸,面板黃黑,單眼皮大鼻子的男孩從她身邊跑過,嘴裡挑釁似的喊著:“聖誕姐!聖誕姐!你來抓我呀!嘿嘿,你抓不著!”
他一路高喊著聖誕姐,猴子似的鑽進教室去了。
在學校人人都有外號,她同樣也不例外。吳袖逸聽著這陌生又熟悉的外號不由皺了眉,外號就像一把開啟記憶大門的鑰匙,一些久違的零星記憶開始逐漸湧現。
她跟著男孩進了教室,正看見推她的男孩低頭亂翻第三排中間一個桌子的桌肚,桌肚裡面花花綠綠的零食包裝紙,散落了一地,在整潔的教室裡分外醒目。
坐在斜側方的一個戴眼鏡胖男孩憨憨的問他:“黑驢,你又偷吃聖誕姐的零食?”
黑驢瞪眼罵:“胖子,關你什麼事!小心我揍你!”
黑驢看吳袖逸走進來,趕忙裝作若無其事,吹著口哨的離開了,吳袖逸也沒理他,只專心看自己曾經的課桌。
桌肚裡面塞得滿滿的空零食袋子,曾經的記憶瞬間湧上心頭。
在鶴翠礦中學,曾經她也是風雲人物,畢竟一個礦上能有幾個礦長呢。
別的孩子還在吃一毛十根的粘牙糖和兩毛一包的無花果時。她已經把幹脆面、巧克力、牛肉幹、魚片、大大泡泡糖、娃哈哈的高檔貨塞滿桌肚。
誰都認為是因為她有個好爸爸,她自己也這麼認為,頂著礦長獨生女的光環自以為是,所有在學校可以攀比的東西,都要最好的。
沒人知道其實她的衣食住行都是不起眼的袖逸媽辛苦供給的!連她自己上一世都沒意識到,認為媽媽依附了爸爸,對袖逸媽嚴加管教她學習生活還有點小不滿,經常和她對著幹!
其實是吳家人水蛭一般趴在她媽媽身上吃肉喝血。
吳家人有一個算一個,對她的成長幾乎沒花過一分錢,沒花過一份心思!
學校都是孩子聚在一起,沒有不喜歡吃零食,也自然不缺追捧大把撒錢的她。
曾經的她也喜歡那種眾星捧月的感覺,無知地揮霍著袖逸媽的血汗錢,毫不吝嗇給同學送零食,認為這就是‘友誼’。
那時候的她還不懂真正的友誼從不是交換和收買得來的,用什麼東西換來的,就會因為什麼失去!
有追捧自然也有嫉妒,而她並沒有意識到其中的危機。
直到上一世這個學期開學,失去了唯一的庇護者媽媽,從天堂一瞬跌入地獄。她才真正開始瞭解所有她曾經忽視的殘酷真相。
哪怕在學校,曾經的簇擁者並沒有給她一絲安慰而是毫不猶豫地遠離她。嫉妒她的同學四處散播她的謠言。
當眾在她喪母的傷疤上撒鹽,從此她豎起了尖刺,變得獨來獨往,所有痛苦都不再與人分享,學會了獨自消化所有艱難。
吳袖逸搬來垃圾桶把所有零食袋子都收進垃圾桶,擦幹淨黏膩不堪的桌肚。
這時黑驢和幾個男生勾肩搭背地走過來,湊到她面前訕笑著說:“聖誕姐是不是零食又沒了?肯定是胖子偷吃你的零食,我看見他對著你零食流口水了。”
斜側方帶眼鏡的胖男孩正在整理新書,聽到黑驢誣陷他,憨聲憨氣地反駁:“胡說!就是你們偷吃的還賊喊捉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