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四)

衣物散落一地,應珣趕忙撿起自己的衣袍,在元成姣回來後,他已經穿了三件。

“你怕什麼?我又不吃了你。”元成姣回來時,看他驚慌的模樣只覺得好笑。

他看不見自己面上的通紅,起先怒目而視,想到了什麼之後又羞憤起來,“你!你......你竟敢笑我......”

她撐著憑幾,點了點案,“來喝口茶。別總是生氣啊世子,我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是個雛。”

“你住口!我成天被這個關被那個關,我哪來的時間找女人!”他站在原地不肯動。

她笑了聲,親自倒了兩杯,“從今天開始,我不會軟禁你了。但是你自由的地方,只限於皇宮。”

他怔在原地,腦中飛快思量,“你要利用我?”

“談何利用啊。”她扔了塊墨玉玉佩在案上,“你們北絨,原本是打算送哪位公主來?”

這塊玉佩,是應珣在浮光嶺交給秦影的,是雙方合作的證據,也是秦影借用北絨暗探的信物。

見到玉佩,應珣閉上了眼,不情願地坐在元成姣面前。

“合作的前提,是把泰北交給我們,但是我們只佔了泰北的一半。公主是假,通敵是真。梁都之亂後,我預計用玉佩坐實熙王勾結外敵的罪名,讓梁都亂上加亂。”

“玉佩裡面,別有玄機?”

應珣點頭,“砸碎之後,裡面有密信。”

笑了聲,元成姣對他很滿意,“聰明。”

他別開頭,不願意接收元成姣欣賞的目光,“你想讓我做什麼?”

“熙王向你借了兩個太監,這兩個太監背後,應當還有一張網,沒錯吧?”

“我沒那麼大本事。”

她向後靠,“我不動你的人,你可以繼續和他們聯絡,也可以將梁都發生的事繼續傳遞給北絨。”

“為什麼?你都知道我的人還......你想讓我傳遞假情報?”他猜測。

但元成姣搖頭,向他攤手,“你原來怎麼做,今後你可以繼續。最好將我登基一事,好好描繪描繪。”

應珣擰眉,很快便想明白,咬牙切齒,“真狂妄啊元成姣,讓我在你眼皮子底下傳訊息出去,比殺了我還難受。你想反過來讓雲京內亂。”

“聽聞北絨大公主,在朝野上影響不小,不知她會不會直接逼宮呢?”她笑了出來。

一個時辰後,元成姣已經重新穿戴整齊,丟下不為所動的應珣離開宮殿。

她說話算話,撤去了關押應珣的侍衛。

元大早就等在殿外,見她現身上前恭敬道,“陛下。”

元成姣看了他一眼,笑道:“這麼上道啊,阿大。”

“陛下現在身份尊貴,小的肯定要好好獻殷勤。”他彎腰抬起手臂,讓元成姣扶著他。

“去!好好說話。”她拍掉了元大的手臂。

嬉笑了兩聲,元大正色道:“午後熙王殿下從丞相府離開了,一刻後,丞相重病。”

元成姣說得沒錯,兩個月的時間,梁都就換了天。

血跡早已幹涸,變成了暗黑,在戰場經歷無數廝殺的大刀擺在正殿之上,從前線回來的數萬鐵騎駐守在梁都外,無人敢反對熙王禪讓,大將軍登位。

元氏坐上了皇位,改國號為鄴,年號為雲武。

而熙王,還是熙王。

今天是登基,萬民同樂,城門不閉。

但是這樂,卻傳達不到鏡院。

秦影不給一點餘地,兩個月以來,只給最低的羅沙劑量,淮鴉的身體沒有一點好轉。

現在鏡院中只有寥寥幾人,大半的人被林英之遣散了出去各自尋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