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我給他餵了一條大蜈蚣,活的。”他蹲下來平視方爾辭,“塞了好久,才給他塞下去,還差點吐了我一手。”

他給方爾辭看自己手上的痕跡。

趙忍沒吐,但是方爾辭開始幹嘔起來。

“哧。”衍肆嘲笑了一聲。

“師兄,你這樣,是沒有人性的......”

“我的人性早就沒了。是被你的好師父親手毀了的!”

衍肆上前抓起方爾辭的頭發,他讓開了一些,強迫他抬眼看著對面:“看見了嗎?這是他欠我的!欠我的!”

他看見了,趙忍鎖在椅子上,抬著頭全身顫抖,喉嚨裡發著意味不明的撕扯聲。

咕嚕咕嚕的,從這些不像人聲的聲音中,他聽到了一些字眼:“......爾辭......殺了......殺了他......他是......畜生......”

“不!不!不要這樣!”

可怕,太可怕了,他不敢看,不敢聽。

掙脫衍肆,他額頭貼在地面,捂著耳朵搖頭。

害怕啊,看見自己尊敬的師父以這副面貌出現,擊碎了心裡所有的可能的期盼,他害怕啊,但他越是害怕痛苦,衍肆越是痛快。

是的,很痛快,該痛快的,報仇不就是這樣嗎,讓所有傷害過自己的人,都到地獄去。

“到底是為什麼......求你了......別再折磨他了......”方爾辭抬起了頭,抓著衍肆的衣服哀求,“你想怎麼報複,都報複到我身上吧,求你別再折磨他了......”

“你?”衍肆居高臨下看著他,該說他是善良還是愚蠢。

“師父......他對你做過什麼,你都可以原封不動還給我,真的,師兄,留他一命吧......”

衍肆臉忽然煞白。

是方爾辭在外練劍他在內受辱,還是他忍著痛苦給方爾辭做習劍搭檔,又或是在每一個寂靜的夜晚遭受非人的虐打?

方爾辭怎麼還敢讓他想起這種事。

“你!”

忽然間,一股反胃感湧上來,惡心地站不住。

他逃離般沖出牢房,在門外幹嘔。

白天喝的藥已經被嘔了出來,燒胃燒喉嚨的難受讓他擠出了淚,直到快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反胃感才消散。

不行,不能留著方爾辭,他不想看見他,看見他就惡心。

他又回去,撿起那瓶毒藥,強硬地給方爾辭灌下。

“要是敢帶人來,你就毒發至死吧!滾!”他解開鐵鏈,把方爾辭推了出去。

“不!師兄!你等等,不要這樣......啊!師兄!”

兩人在趕走和留下間拉扯,但是還未離開地下通道,衍肆忽然體內毒發,又一次昏死,只留下方爾辭手足無措。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不管是衍肆的喜怒無常,還是他突然昏倒,方爾辭只覺得他要瘋了,所有人都瘋了。

人們說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他全都沒有做到。

他就是個失敗的人,就如衍肆說的,他只是個廢物,解決不了任何事,只會哭的廢物。

摸到了衍肆身上的鑰匙,他鼓起勇氣回到了趙忍的牢房,強忍著不適給他解鎖。

“師父,不管你做了什麼,你都是我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不會放著你不管的......”

趙忍抖著幹枯的四肢發出嘶啞的咯咯笑:“呵呵呵......去殺了他......去殺了那個小畜生......你還是我的好徒弟......”

“......師兄也是我的師兄,我不會傷害他的......只要把你們分開,把你們分開就好了......再大的仇,時間也會沖淡的對不對......分開就好了......”

他解開了鎖鏈,忽然趙忍扭曲了起來,表情痛苦。

“這小畜生......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