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光是一道背影。

白衣勝雪,看上去極為冷冽。

忽然間,他就不難受了,呼吸又回來了,但是心底又生出了巨大的空虛,他很想看這個人的臉,立刻,馬上。

轉過那人,好熟悉的眉眼,他認得,可他不敢說,也不敢想,更不敢觸碰,他怕這是泡影,一旦說出真實便會消散。

是蓮花吧,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高貴又神聖。

心底的聲音在阻止他,但是手已經撫摸了上去。

手、脖頸、面龐......他只是撫摸了上去......好像還不夠......巨大的慾望在裹挾他......

好想把這朵蓮花包裹起來......據為己有......

他張開手臂,緊緊抱住了蓮花,臉貼著臉......又涼又熱......

他看見了,看見了那顆美人痣......

想要觸碰,可是不敢......這是褻瀆......

但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快要碰上那顆痣了......

白光忽閃,睜眼,心跳咚咚咚,夢境像一把斧子,強烈沖擊著他的意識,將他四分五裂。

他在熙王府,他是姜南禎,更是秦影,剛剛只是一個夢。

胸膛快速起伏,氣息進進出出,他瞪著眼,不敢相信自己夢到了什麼。

身上忽冷忽熱,寢衣因為汗濕黏在身上,他不舒服地動了動身體,但某處的黏膩讓他瞬間僵硬。

猛地坐起掀開被子,不敢置信地盯著身體的反應。

他怎麼敢。

抓著自己的頭發,他怎麼敢的!是因為自己到年紀了開始想入非非了嗎?

但是為什麼,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肖想......

是什麼時候,什麼時候産生了這種心思?

不能,不應該,他很尊敬她的,他不能的。

對了,他們是師徒的,他是正經磕過頭的,師為長,這是禮,更是綱,不可反,更不可褻瀆。

攥緊被子,他保持著坐起的姿勢,在震驚中難以緩解。

她就站在那,在隊伍裡,穿著黑衣束起長發,看起來拒人於千裡之外。

看到她轉過來,他馬上收回視線,和身邊的旻涯交代了幾句:“那是我師父,客氣些,不要無禮。”

旻涯是個粗人,得知新上任的副尉是個女人,還和秦影有關系,覺得是走後門,有點不服氣。

“啷個回事嘛?誰都能指揮我老旻了......不是我不服氣,殿下你好歹和老旻過過命,那林副尉連軍功都沒有就直接成了校尉,這叫啥子事嘛!”

不知道是不是林英之聽見了旻涯的抱怨,她轉過頭往他們這看了一眼。

這一眼叫旻涯很不舒服,他聳了聳肩,“殿下啊,林副尉板著個臉的,動不動瞪人,讓我很難客氣啊。”

旻涯的抱怨讓秦影有些不快,他沉了聲,“本王師父不會瞪人,她是個很隨和的人,你不去惹她,她也不會對你怎麼樣。”

旻涯注意到了秦影語氣的轉變,這才意識到,是熙王在跟他說話,而不是秦副尉。

他抽了鼻子,正了形,拱手稱是。

林英之又背上了榴煙,她這次以副尉的身份暫入元成姣麾下,隨軍交換人質。

她將玄童帶在身邊,方便她聯絡無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