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又能感覺到,自己對林英之似乎可有可無,不禁想,若是換做他人,她也會對他這麼好嗎?他自己難道一點特殊的地位都沒有嗎?

他在被子裡翻起了身,陷入深深的自我糾結中。

連日的兩軍對戰此時被他拋之腦後,只剩下小兒心思在不斷翻騰,佔據心神。

罕見地,他又夢到自己成了她懷裡的小貓,好像只有這樣,他才可以肆無忌憚地靠近,可以沒有顧慮地索取懷抱和愛護。

他鑽進她的臂彎中,舔舐肌膚,踩著柔軟的身體,享受溫存,但是心底某處理智又在警告他,這裡的想象是極其卑劣的,不堪的,夢境也因為他意識深處的糾結而陷入被撕裂的動搖中。

帳外,林英之打發了範越,一個人對著忽閃忽閃,即將翻白的天空發呆。

西渠、北絨、元成姣、秦影、聞清語、玉衡......秦影的問題,也是她的問題。

她在這裡越陷越深,似乎已經脫離不了了,一個人的時候,就像現在,她也會不解,可能還有點擔心,她要是回不去會如何?

關於自己來到這裡的真相,實在是太過虛幻,她刻意沒有去思考這類問題,因為她清楚,現在得不到答案。

黑夜泛白,遠方逐漸有亮光穿透夜幕。

雖然不知道秦影為什麼要她守夜,但是也就一個時辰,她可以去歇息了。

算了,想不出結果的事就不想了,去做就是了,她不愛在思緒上為難自己,但是秦影就不一樣了。

許是夜間多思又正好在血氣方剛的年紀,醒來的時候,巨大的羞恥包圍住了他整個人。

他扶著額頭不肯抬起,僵著身子悶悶地叫範越去取一身幹淨衣服來。

“殿下,要不要老範找兩個侍女來?”範越關心道。

“行軍路上哪來的侍女!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穿衣服這種事都不會!出去!”他不知道範越是不是意有所指,有些生氣地趕走了他,“不許讓別人靠近!”

“好好好......殿下消消氣消消氣......”範越一邊哄著一邊退出,心裡嘀嘀咕咕。

而林英之這邊也是換下來滿是血汙的外衣,“衍肆有訊息嗎?”

玄童搖頭,“沒有。”

她半個月前給衍肆去信,詢問他的試驗進展。

她希望衍肆可以找出透過藥物讓人恢複正常的方法,眼下仍然沒有回信,想必是結果不理想。

這廂不得進展,元大卻帶來了新的訊息。

元成姣帳內,元大風塵僕僕,只是匆匆喝了口水,“向陽河上游,找到了行軍痕跡。是北絨軍隊。”

向陽河,下游經過瀾州,源頭在大霽外西北處百裡。

“訊息是從長戌發出來的,到我手上時,算算時間蕭將軍已經帶兵向西,支援瀾州,北部各個州牧都調集了守備軍,現在什麼情況不好說。”

“北絨派出多少人?”

“預測有八萬。”

“以往記載北絨軍力弱,鮮少與外界開戰,現下發兵,單從數量上看不知強弱如何。”元成姣盯著沙盤。

林英之微微擰眉,西渠和北絨這是在兩地牽制大霽兵力,這點元成姣也明白。

北絨人如果拿那群烏鴉組成的鳳黯軍開道,那聞清語也會在瀾州一戰中現身,蕭複的軍隊恐怕吃力。

“調我北上。”

此言一出,帳內將領悉數看往林英之,尤其是秦影。

“從鐘州調兵都比從這裡快,林副尉武功高強但也不要貪功。”萬飛虎冷語。